天雷已酝酿完成,即将落在他们头顶。
婴勺此刻太虚弱了,她感到心口处有东西正在逐渐脱离,那是刑旸藏在那残缺心脏里的最后一块元神,只要它与沉玉合体,刑旸就真正重生了。
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重生的刑旸能否冲出结界。
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刑旸也在激烈地与她对抗,拼死也要抓住最后一线生机。
天雷就要降下。
婴勺死死咬着牙,用另一只手握住自己在沉玉胸前的手腕,试图将其扳开——
“不——准——”
就在此时,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松开!”
声音急促,是长渊!
等等,这真的是长渊吗?还是刑旸给她设的陷阱?
婴勺迅速抬头,只见天雷已经冲出云层。天罚的恐怖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在这最后一道天雷跟前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而在另一边,一道迅疾的紫光正直冲她而来。
“松手!让他走!”长渊的声音再一次在她耳边响起,婴勺这才反应过来,声源是那个被捏碎的海螺。
“但是——”万一,万一最后一刻前功尽弃……
“快!”长渊的声音虽然急切却还算冷静。
雷电眼看就要击中在他们身上。
刑旸的元神眼看就要拦不住了。
婴勺咬牙,在千钧一发之际,蓦地松手。
刑旸彻底离开了她的身体,沉玉的胸口鼓胀起来。
下一刻,许多事情同时发生了。
那道与天雷抢时间的紫色来到了婴勺身边。
一道含蓄的光一闪而过,婴勺原地消失。
散落的佛像残片从废墟中爆射出金光,佛祖金身巨大的虚影在婴勺原本所在的上方凝聚,佛伸出了一只手。
天雷劈下。
佛祖虚影霎时粉碎。
同样粉碎的还有沉玉的身体。
这确实是最后一道天罚。
空中,罗织停下了木鱼,千万魔族将士缄口。
远在西天什刹海的禅修停止了诵经。
结界消散,一行行梵文消失在空中。
乌云尚未离去,其中的雷电却已渐渐消弭。
上官怜停止了布雨。不顾怨灵四散,她收起荷伞,冲向先前婴勺所在的地方。
江疑和罗织紧随其后。
脚下碎石嘎吱作响,天雷劈过的地方一切都化为齑粉。
上官怜没有看到婴勺或长渊的影子,她跃入深坑,弯着腰四处寻找,终于在一处碎石下发现了一点荧光。
她用力拨开石沙,找到了一枚巴掌大的木盒……与其说是盒子,更像是一口棺材。
她皱了皱眉。
上官怜成仙的时间短,辨认不出此物。但江疑一眼就认出来:“慧义棺?”
上官怜觉得这名字耳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此乃父神指骨安身之地,一直由尊神保存。”江疑动容,“竟然能想到以此物对抗天罚……尊神与魔尊真是费尽心力了。”
罗织走过来:“你的意思是,陛下和婴勺在这里面?”
江疑道:“或许是,不过仅凭我们无法将其打开,得送去洛檀洲交予尊神才行。”说着他又愁眉不展,“也不知小殿下和长渊陛下伤得怎样,是否还有命在也未可知啊。”
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阳光洒落在焦土之上。
上官怜将慧义棺收好,望向江疑:“你手中是什么?”
江疑将手中的东西举到眼前,对着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