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堇认真地道:“夫妻一体,我不想躲在你身后,我想和你并肩,我们一起面对。”
有困难就一起面对。
有敌人就一起把他打倒。
“堇娘,我会加快脚步。”季言安眼底盛满坚定,他不能等了,多等一日,堇娘就会多一天处在危险中。
言平在兵营,在杨泓的庇护下,那人不好下手。
娘天天呆在家绣花,几乎不露面,那人找不到机会。
唯独,堇娘。
“有般可呢,现在比以前好很多了。”
李堇安抚着季言安,虽然麻烦是针对她,但是每一次都在攻季言安的心。
她终于知道,那些帝王为什么要把真正的心上人弄成小可怜,再立个宠冠六宫的靶子出来了。
季言安转头看了看窗外。
李堇意会,轻声道:“让般可和青叶去吃点心了。”
季言安这才压低声音道:“如无意外,他们应该都是岳母大人留给你的人手,九成吧,我会再寻机观察。般可暂时可用,但你也要留点心。”
“好。”李堇乖巧地应下。
她虽聪慧,但是看人远远不如季言安。
……
那日被人一剑断了手,林回风连人都看清,就剧痛晕了过去。
小厮惊恐万分地将林回风和那具尸体都搬上马车送回了林家。
潭州林家是祖宅,就住着林老太太和一个管事的林四爷。
林老太太看着孙子断掉的右手,直接崩溃的昏厥。
林四爷请了潭州最好的大夫来会诊,都无能为力。
一位大夫建议道:“林四爷,您还是将林少爷送回京城试试,也许太医院的太医有法子替林少爷接回断手。”
“送到京城,还来得及吗?”林四爷满面愁绪。
回风文才惊人,是林家的希望。
族人都指望着他能青出于蓝,光宗耀祖。
如今,还未会考,竟然断了右手,简直是晴天霹雳。
大夫建议道:“用冰镇着,路上不要停,一路换马,将人送到京城,应该五六日就能到。”
既然还有希望,总要搏一搏。
“来人,准备冰盒,准备车马,我亲自送回风回京。”
季言安刚刚回到书院,就打发葛杨出去打听消息。
小半个时辰,葛杨回返。
将探听到的消息转述给季言安。
“都说林少爷是路上被刺客断了右手,连夜送往京城求医了。”
季言安倒是没想到,断了的手,竟然还能接回去。
医术真是令人惊叹。
不过,就算能接回去,林回风的右手还能握笔书写吗?
不过林回风离开潭州也是好事,他伤了腿养了百日,林回风断手,至少也要养伤三四月乃至半年。
至少,短时间内,还不能跟他对上。
离明年春闱还有三个月时间。
季言安又提笔做了一篇经义。
自从决定考明年的春闱,他房中每夜的灯火,都点到三更。
会元,他要定了。
次日,般乐回返。
“你回家里一趟,将情况和你主子说一说,她一定很担心。”
目送般乐离去,季言安笑得像只狐狸。
有些话,他问不出来,李堇可以。
这两姐弟,对李堇有问必答。
丈母娘那边的信息,他们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能多套一点是一点。
“姑爷说主子会担心,让我回来将跟主子解惑。”般乐大咧咧地道。
李堇立马领会了季言安的小心思。
“我确实很担心。般百如何了?”
“百大哥受伤很重,脏腑都不行了,那王炳山银钱不多,抓不起好药,所以一直在恶化,那毒也很难搞。”
百大哥这次真的吃大苦头了,般乐心疼得不行。
“那你家那位神医可能治?”
“能治。”
“他怎么会伤成那样?还在王家村?”
般百醒了,就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跟般总管做了交代,般乐也在旁听着,知道得一清二楚。
般百本来是负责守护李堇的。
他的窝,就在季秀才书房的地下,后来成了季言平的房间。
季秀才是知道有般百存在的,季秀才死后,陶氏若有所察,都是并不确定。
那几日,他察觉有人在季家周围盯梢,每日都十分警惕。
有一日,小主子外出,在河边洗衣时,竟然有人从背后打出一掌,要推她落河。
般百及时接下的那掌,和那人交上了手。
两人身手相差无几,那人见久攻不下,就欲退去。
这是要对小主子下杀手的人,般百怎么可能放过?
一路追杀……
几个日夜的奔逃,般百终于在潭州府外制住了那人。
谁知那人咬碎了牙中的毒药自尽,还临死反扑对般百用了毒。
般百中了剧毒,又重伤在身,晕了过去。
被他几年前顺手救过一次的王炳山带回了王家村。
王炳山感激般百曾经救他一命,替他请了大夫,问了药。
无奈,银钱不凑手,好的药买不起,只能一直吊着。
般百剧毒一日日蔓延,五脏六腑的伤又不断恶化。
“我若晚些时日找到百大哥,他可能就……”说到此处,般乐眼睛又红了。
他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
他年纪最小,般百大哥年纪最大,足足大了般乐十岁。
自小就疼他,闯祸替他背锅,他哭了还会给他糖吃,般事欺负他,百大哥还会揍般事给他解气。
般乐一直对般百充满孺慕之情。
般乐还是有几分机灵的,给李堇讲述的时候,略去般百一直守护着李堇,还有是为了救李堇才和高手对上。
只从般百和一个高手交手说起。
但是李堇细细一揣摩,就差不多摸到了几分。
这般百,可能是负责保护原主的人。
就是因为般百重伤,不然,原主可能都不会死。
什么样的理由,能让般百不继续护卫原主而离开?
只有一个可能,他追的人要杀原主。
这么推测下来,原主的死,可能并不单纯。
吃白煮蛋噎死。
真的吗?
第124章
授人以渔李堇大胆推测,原主可能真的是那个太监让人杀的。
目的,应该是乱季言安心神。
那个时间,正好是季言安快秋闱的关键时刻。
再到后来孙老二翻墙。
真的是刚好倒霉,还是有人故意引诱?
重重叹了口气。
原主,真的是无妄之灾。
但至少,李堇摸清了一件事。
这幕后的人,针对的是季言安,是季家。
那人不知道原主的身世,也不知道她有人护着,只当她是普通山村女子。
所以才一直将下手对象放她身上。
一个可能是皇亲国戚的幕后之人,都查不到原主的来历。
原主的娘,来历怕也是没那么简单。
她将女儿送到山村,分明也在防着谁。
原主娘在防着谁?
原主娘防着的人,可能就是今后会针对她的人。
“主子,您能不能帮帮王家村?”
般乐一句话打断了李堇的思绪,李堇不解地看着般乐,“何出此言?”
般乐挠挠头,往椅子上一瘫,为难地道:“临走的时候,百大哥让我帮他谢谢王炳山,可以的话帮帮王家村。给钱我还可以,帮一个村子我怎么帮啊?”
“你的意思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毕竟,如果不是王炳山,百大哥怕是……”
般乐直起身,认真地看着李堇,“主子,你,百大哥他,那个……”
般乐想说的是,百大哥一直守护着主子长大。
这十几年一直在保护主子,希望主子看着这些情分上帮百大哥帮帮王家村。
可是,主子什么都不知道,义父临走又交代暂且不要告诉主子身世。
般乐不知道该如何表述?
俊秀的少年为难得把脸皱成一团,坐立不安的样子,逗得李堇想笑。
她大概知道般乐要说什么。
般百,应该确实是一直在守护原主。
随即,李堇脸色一变。
那是不是说明,般百很熟悉原主的脾性?
那她,会不会露馅?
李堇紧张地来回踱步。
不会,应该不会的。
陶氏和季言安季言平,他们三个才是和原主相处最长的人。
他们都没觉得不对。
对了,孙老二那一趟变故,跟紧接着的地裂逃生,他们是不是以为她是遭逢变故,才不得不努力扛起家里的重担?
李堇松了一口气。
原主是女孩子,并且已经长大了。
般百应该也是顾忌点距离地看着,不会了解太细才是。
再说,女大十八变变,遭遇变故,长大了,不是很正常吗?
反正肉身是原主的肉身,他们还能给她验验魂魄?
想通了,李堇才放下心来。
李堇很确定,般百养好伤,定会回到她身边。
她毕竟不是心狠的人,她不会为了自己,将般百打发走。
将一个贴身侍卫打发走,对般百何其残忍。
再说,身手好的侍卫,是她李堇最需要的。
她比般乐还期待着般百回来。
“王家村那边,交给我。”李堇应承了下来。
般百是为了原主才负伤的,救了般百的情,她来还,也算应当。
“走吧……”
说走就走,李堇吩咐青叶去备车。
般乐懵懵地问:“去哪?”
“我和般可去王家村,你到厨房跟王婶子要点今天刚做的五香卷和黑米糕,带去给姑爷吃。对了,让王婶子给你做点吃的,吃完你再去书院。”
王婶子身子养好之后,就接下了季家厨房的活计。
李堇的车马再次到了王家村。
这回,王家村的村民们换上了一副神色。
“李东家,您来了?”
“李东家,可是还有活给我们做?”
“李东家,山地那边开始开垦了,我们会好好干活的。”
李堇点头回应了。
“村长在家吗?或者是王炳山?”
“村长在家,炳山大哥在山地那边带着大家干活。”
李堇到王村长家的时候,村长已经烧开了水。
“王村长知道我要来?”
王村长原本布满皱纹,愁苦的脸,最近好似都撑开了些。
“小孩子们跑得快,来报信了。”
王村长取了一个干净的碗,细细用开水烫了烫,才又倒了一碗水,递到李堇面前。
“李东家今日来,是山地那边还有什么改动?”
那日敲定合作之后,李堇就自己将自己打算将山地开发成什么样子,细细交代给了王炳山。
“暂时没有。”
李堇喝了口水,放下茶碗。
“我今日,是跟王村长谈谈别的合作。”
王村长喜滋滋地张大眼睛,“还有合作?”
“是这样的,我想要开发你们村的沙地。”
“沙地?”
王村长不解地道:“沙地有什么好开发的?”
沙地贫瘠,水土保持不住,无法种稻谷蔬菜。
他们王家村的那些沙地,都荒废着。
“如何开发,我自有主意,只是这开发方式,想跟王村长商议商议。”
李堇在来的路上,早就打好了腹案。
“李东家请讲。”
“我想买下王家村的沙地。”
“什么?您要买我们王家村的沙地?”王大力瞪大黄浊的双目,满脑门都是问号。
李堇点头,表示对方确实没听错,“对,将沙地卖给我如何?”
“那沙地很贫瘠。”
李东家毕竟给了他们二十来个小子长工做,他可不能坑了她。
“您就直接说卖不卖吧?”李堇没有多做解释。
李堇昨日知道王家村的情况后,就深思了许久。
沙地虽然贫瘠,但是适合种植地瓜,这在现代是常识。
地瓜,又名番薯。
它是外来作物,在如今的南离是没有的。
但是,还有一样作物,非常适合种植在沙地了。
李堇确实是有意帮助王家村。
但是,她一头热的提出,你们沙地可以种什么,一定能丰收。
村民们怎么可能相信。
所以来的路上,李堇想了个法子。
“如果李东家一定要这沙地,拿去便是,什么卖不卖的。”
这沙地都荒废十几年了。
“也行……”
李堇点头……
“这地,每家每户是多少亩,现在还有数吗?”
王村长摇头,“早就没数了。”
十几年前,饿死的人太多了,很多都绝户了。
“这样,村长帮我把村民们都召集起来,我们开个会。家家户户都来个能做主的。在山地那边的也去叫回来。我们来说说沙地的事。”
王村长想到什么,心跳不自禁的加快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