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换来一下轻打。
“不用你,我还没菜到这地步,”她面色涨红,嘴里嘟囔着人听不懂的话,泛着晶亮的眸子看过来,裴观烛帮她梳理乱糟糟的头发,刚顺到发尾,便被她拍了下,少女轻哼一声,“这么忽然……为了惩罚我看你的箱子啊?”
“嗯。”裴观烛点了下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夏蒹心里不自在,又害臊,直接背过身掀开了幔帐。
“夏蒹是我的吗?”
“哈?”夏蒹正要下床榻,手刚勾到地上摆着的绣鞋,“什么意思?”
“我是夏蒹的,”
裴观烛坐在床榻里。
少年面容隐在半遮半掩的幔帐里,少了往日鲜明,像是蒙上一层厚厚的滤镜,只能依稀瞧出美人影。
“所以,不论如何,夏蒹都不能厌恶我。”
“我不会厌恶你的啊。”夏蒹掀开幔帐,看着裴观烛的脸。
他像是有些魂不守舍,床幔里进不去什么日头,更显他面色苍白,漆黑的眼珠晃了几晃,不安落在她的脸上。
“我不会厌恶你,裴观烛,”夏蒹赶紧过去捧住他的脸,“你看,咱们可是马上就要成婚了,你与其害怕这个,还不如期盼成婚之日也能是个大晴天,我喜欢晴天。”
“做晴天娃娃,可以吗?”
“也行啊,如果能让你安下心来就更好了。”
“我会做,很多晴天娃娃,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我要让那天一定是晴天才行。”
“倒也不用做这么多,不是晴天也怨不到你什么……”
“我会做很多晴天娃娃的。”
像是给予她承诺般,裴观烛紧紧抱着她,脸贴在她腰间。腰被死死抱着,夏蒹呼吸不畅,低下头,便瞥见他微颤的睫毛。
“我会做,很多晴天娃娃的。”
……
一如裴观烛所言。
之后的几日,他留在了夏蒹如今的住处,不再吃过饭便回裴府。白色小布,修剪到一致长短的麻绳跟棉花球近乎占满了屋子大片地方,裴观烛待在这里,整天像个工厂里上班的工人似的,一刻不停系着晴天娃娃。
夏蒹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
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裴观烛变得比往常更没安全感,但他做事一向认真,若是手上正系着晴天娃娃,裴观烛便很少会和她说什么惴惴不安的话了,所以,哪怕裴观烛像这样不停歇的制作着晴天娃娃,夏蒹也没有劝阻什么。
反正,等成婚之后,他这样的不安全感就会好很多了吧。
她躺在床榻上,呆呆看着少年端正坐在木椅上的背影。
毕竟明日就到她们的成婚之日了。
屋子里原本堆满了的白色小布,麻绳跟棉花球,逐渐被一个又一个晴天娃娃所取代,晴天娃娃们被堆在墙角,快成了个雪白的小高山。
外头几个小厮还在一件又一件从门外抬着贵重东西,一直从中午抬到黑天。
那是她的“嫁妆”。
是裴观烛送给她,给她撑门面用的十里红妆。
“派人进宫了,”裴观烛手利索又熟练的系好晴天娃娃,“去星文间,求了明日大晴。”
“嗯。”夏蒹应声,眼睛还看着少年的背影。
他正坐着,桌上燃着红色蜡烛,烛光的亮落在他身上,他墨发梳理的整齐又漂亮,半束起来的长发上,带着红色的发带,长长的垂下来,尾端隐匿在漆黑墨发里。
真好看。
就是连个背影,都这么好看。
烛火映亮了夏蒹的眼睛。
夏蒹的眼睛里,却只有少年的影子。
她看着裴观烛动作停顿,抬头,看了眼窗棂外。
“大抵搬得差不多了,”裴观烛回过头,内勾外翘的眸子对她微微弯起,眸底染着橙黄流光,“我将单子给你,夏蒹过去清点一下罢。”
他指尖翻过桌上垒着的纸张,将一册宣纸拿出来,夏蒹踏上绣鞋下床,走到他身边,接过这册不薄不厚的宣纸,随眼一看,上头都是些长长的翡翠玉器金首饰的名字,还有不少没什么大用处光是值钱的玉珠金戒,后头甚至还有什么雕花紫檀木衣柜金香炉玉月酒杯,床褥被榻桌子凳子,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