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夜幕降临,夏蒹看着门外三个壮僧的背影,伴着雨声安心地躺到床上闭上了眼。
兴许是今日承受信息量太大,脑细胞为犒劳她,让她深陷进了一场美梦。
梦里是个新年夜,家里人给她买了一件鲜红的棉袄,她回到了自己小时候,乖乖坐在奶奶怀里,被奶奶亲着脸看电视。
窗外爆竹声响,夏蒹从奶奶温暖的怀里跳下去,扒着窗户往外看,视线内却一片漆黑。
“宿主!宿主!紧急预警!快点醒过来!紧急预警!快点醒过来!”
熟悉的机械音在她身后响起,夹杂着刺耳的预警声,夏蒹还没来得及回头,整个人便被某种力量牵扯着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片冰凉落在她的嘴角。
夏蒹藏在温暖的锦被里,被这刺骨的寒凉惊动的后颈一麻,下意识往上看。
就见一道黑影直挺挺站在她床边。
夏蒹一个激灵,彻底醒神了。
“你在笑什么?”黑影发出熟悉的声音,几乎是他刚说出第一个字,夏蒹就听出他是谁了。
她身子后退,抵开他冰凉的手坐起身,视线慌张望向门口,就见本该守在门口的三个壮汉一个都没了。
“你在笑什么?”
少年站着,窗外是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室内太暗,夏蒹看不清裴观烛的脸,只是可以听到从他身上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
“我……”夏蒹再开口,声音已经发出了哭腔,“我方才在门外安排的那几位兄弟呢?”
“哦,他们啊,”裴观烛咧开嘴笑了,森白的牙齿一磕一碰,“夜里雨大,我说屋里人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回来了,今夜便由我守着她,那几个和尚便回去了。”
“也幸好他们回去了,”裴观烛坐到夏蒹身边,弯下腰自床榻边举起一把扔在地上的斧头,黑夜中斧刃雪亮,锋芒逼人。
“不然三个人的尸首,我还真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藏。”
他说这话的时候,举着斧头的手晃晃悠悠,像是拿不稳,可偏偏他越是这样越让人感到恐惧。
裴观烛是故意的。
他明白怎么样才能让人感到恐惧,怎么样才能让人加深恐惧,他喜欢看着他人恐惧的脸找乐,所以夏蒹知道在这种情况,她如果求饶只会正中裴观烛下怀。
要找破绽,要找一个能作为缓兵之计的方法,不能慌,不能慌,她绝对不能慌,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夏蒹死死抿着唇,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冰凉的手染着檀香味,胡乱地擦了擦她面上水痕。
夏蒹垂着头,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声音放得低且沉。
“你这次怎么哭都没用了哦。”
夏蒹脑海飞速运转,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崩溃,闻言颤颤转过头,就见裴观烛扯着嘴,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二人对视间,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夏蒹吓了一跳,是裴观烛扔了自己手上的那只斧头站起了身。
夏蒹瞪起眼,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那双手忽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的话,我只想用手将你杀死呢。”
少年趴到她身子上方,长发落了满身,如幕帘将夏蒹遮蔽其中,手上渐渐收力。
“虽然杀了你有点可惜,但是你总是说谎话,总是说谎话,说什么要当我的侍卫,摆出一副站在我这边的姿态,其实暗地里欺骗我还和那个贱女人站在一边蒙骗我。”
“欺骗我,说谎话骗我,肯定是在心里想一些欺负我的坏主意吧?看到我被骗所以装睡都忍不住笑出来,你们这群人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唔!”夏蒹喘不过气来,耳边嗡鸣作响,脚下无意识踢打着锦被,“不……是……我……不是,我……是你!”
“什么?”裴观烛睁大眼睛凑近她,“你说,是我?”
“对!”夏蒹拼命点头,“不……是,我……是你的!”
勒在脖颈间巨大的力气陡然一松,夏蒹赶紧捂住脖子坐起身要跟他解释,却没想起身太猛,身子又吓软了,直接将跨在她身子两侧的裴观烛给拥了下去。
“哎——!”
墨发交织,层层衣衫重叠,没有出现什么肥皂剧狗血八集定律,夏蒹因方才掉下床时张口惊呼一声,牙齿直接磕上了裴观烛的右嘴角,咬出了两道冒着血丝儿的牙印儿。
夏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