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整个城镇都被他们两人牢牢把控在手中,就连知县想要找人秘密传信去京城都没有办法。
“这个该死的沈宴清和唐闻归,居然真敢大逆不道!”知县愤愤骂道,“他们要搞谋反就不能换一个地方,偏偏要在我这里头!哎哟喂,不管他们以后是成功还是失败,我这头上的乌纱帽是别想要了!”
知县一脸郁闷,想他为官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当上一地知县,屁|股还没做热乎呢,就要被人扯下来!
还有那么多的银子,眼睁睁看着它们一个个飞到别人的手里头,当真令人肉疼!
唐老爷何尝不是跟知县一样的想法,他这个不孝忤逆的儿子真是翻了天了,而且他怎么可能甘愿听他的,肯定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知县大人,既然信纸传不出去,万一之后京城里头的陛下得知我们这边的情况可怎么办?要不然我们趁机找这个时间,赶紧离开这里吧!”
唐老爷还有家当,虽然大半都被那个不孝子没收了干净,不过到底还是有点闲钱的,省一省还是能用。
一听这话,知县大人虎躯一震,“他们封锁的那么严实要怎么离开?”
唐老爷神秘一笑,“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你赶紧回去收拾收拾细软,我这边也收拾一下,等到入了夜再离开。”
左右这个地方不能再待,而且这里还有疫病,若是一不小心感染了该如何是好?
唐老爷打定了主意要离开此地,等到了家中就和唐夫人商量了番,只是唐夫人怎么可能同意?
“我们的根都在这里能走去哪里?老爷,您可是那个不孝子的亲爹,莫非他还敢忤逆世间伦理不成?”
唐夫人表示难以理解,一门心思撺掇了唐老爷赶紧找唐闻归的麻烦。
可是唐闻归如今今非昔比,沈宴清手中还有那么多的人,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夫人,你可别想了,若是现在不走,恐怕之后再也走不了!”唐老爷无奈长叹口气,“赶紧去把彦儿叫上,这里真的待不了。”
唐老爷铁了心思要抛弃祖业离开,唐夫人气归气,可又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唐茂彦。
是夜,唐老爷一家和知县一家寻着一处僻静的山路,这条山路据说豺狼虎豹很多,看守并不严格。
等他们两家前后脚离开,殊不知沈宴清和唐闻归两人正站在远处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沈宴清问道:“他们就这么走了,我还以为你会狠狠报复他们一番。”
岂料,唐闻归却笑得意味深长,“他们带走的那些银票有不少都是假的,唐茂彦他们的好儿子早就把唐家的产业败了个精光,就算他们离开这里,恐怕也过不了几天好日子。”
唐家的那些人,尤其是唐夫人斤斤计较,这么一伙人凑在一块儿,以后可有好戏看了。
“还好你及时封城,疫病没有扩散那么严重,接下来的话,且看那些人的情况如何。”唐闻归继续说道,“话说我们现在手头上可用的银子不太够,还有药材和粮食,恐怕这些都要大肆囤起来。”
不论想要做什么,手里头没钱那真是寸步难行。
说到此处,唐闻归不由想到了一个人。
“话说我记得你那位表妹……不对,如今应该叫她姜小姐,她可是首富啊,你说要是让她出些银子的话……”
后续的话唐闻归没再说下去,因为沈宴清那双清冷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你是想找她要银子?”
“不可以吗?如今我们要举事,虽说客栈底下有不少的兵器,不过若是和京城里头的守备军相比较的话,显然我们各方面都比不过人家,你说对不对?”
唐闻归打定了主意想要找姜明月帮这个忙,只是不知道的是姜明月愿不愿意。
沈宴清心头微动,事实上,他不是没想到让姜明月帮这个忙,只是他还不清楚姜明月心中是怎么想的?
她手中的钱不知凡几,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皇商,她根本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去冒险。
若是成功了还好,但若是失败了,岂不是更惨?
这便是沈宴清的各种考量,不过如今姜明月还不知道沈宴清居然想了这么多。
事实上,姜明月以为如今这个时候正是可以出手的好时机。
既然唐闻归和沈宴清二人已经彻底站出来举着大旗要搞事情,她不趁着这个时候投资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只是那位梦中的谋士始终未现身,这一点令姜明月感到心烦。
翌日,唐闻归率先找上了她。
“唐公子,你有事吗?”
姜明月诧异着他怎么过来找自己,紧跟着就听到他开口说道:“姜姑娘,如今你的身份我已知晓,我们也用不着隐瞒谁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手中有银子吗?”
银子她自然是有的,当然大部分都被她藏了起来。
姜明月听了这句话立刻明白过来,唐闻归这是在找她要赞助费啊!
这不就是姜明月的打算嘛,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去找他们,唐闻归倒是先找上门来。
她立刻邀请唐闻归进屋,迫不及待问道:“你们想要多少银子?”
唐闻归被她这豪迈的样子愣了愣,毕竟第一次找人要银子不敢狮子大开口,斟酌片刻缓缓开口,“要不……三千两……”
他话音刚落,迟来的沈宴清一脚迈了进来,开口叫他,“闻归。”
唐闻归回头,见是沈宴清笑着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是你啊,我正和姜小姐说这银子的事呢!”
“得立字据。”沈宴清不徐不缓补充,“还有我们能给她的东西也要有所保证。”
显然,沈宴清此人一眼就看穿姜明月担忧的地方,令姜明月汗颜不已,这个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唐闻归觉得立字据没什么,只要能给姜明月一个保证也好。
他点头颔首,“好啊,我没什么问题,就这么做吧!”
沈宴清找出一张白纸,唐闻归给他嬷嬷,紧跟着沈宴清凌厉干净的文字就落在上面。
他写满了整整一张,包括姜明月出借银子,唐闻归和沈宴清二人永不背叛,誓死保护她的性命,然后三人都在纸上摁上红色的手印。
一张纸到手,也就代表着后续的银两也有进项。
唐闻归喜不自禁,沈宴清也着实松了口气。
毕竟挣钱不易,想要拿到这么一大笔的银子除了姜明月外,几乎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到。
“银子如今不在我的手上,我得去一个地方去取。”姜明月说道,“话说三千两黄金,你们谁跟我去拿?”
姜明月说得财大气粗,唐闻归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三、三千两黄金?”
沈宴清下意识看向唐闻归,目光中带着点点谴责,意思分明是“你这人怎么敢要那么多”?
谁知,下一刻唐闻归就哭丧着脸说道:“我、我哪里有说三千两黄金,我分明要的是三千两白银啊!”
不过由此可见,姜明月是真的有钱,否则也不可能不把三千两黄金放在眼里。
沈宴清目光微眯,看向姜明月,“你手中真有那么多的银子?”
姜明月不假思索答道:“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你绝对绝对不可以怀疑我的财力!也就是我的钞能力!”
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成为一代首富,这可是她以前从未实现过的梦啊!
这一次不单单是唐闻归笑出了声,就连沈宴清的唇角都溢出一抹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陪你去吧!”沈宴清开口说道。
唐闻归笑了,“也只能是这个办法,不过宴清,你身体上的毒素还未解,你出门在外的话,还是小心一些,这一次多带一些人手出门。”
“人太多的话会出破绽,还是我和明月一起去就好。”沈宴清说道,然后转过头看向姜明月,“你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距离这里有些远,恐怕还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到达。”
沈宴清在脑海中构想了一番附近比较近的一些地方,心里头有了大致的主意。
“好,我知道了。”
很快,沈宴清就开始收拾包袱,姜明月也将自己重要的东西带上。
两人的东西并不多,因为姜明月不擅长骑马,因此沈宴清选择自己驾着一辆马车前往。
林芸即将和姜明月分别,依依不舍说道:“你在外边一定要小心,我会等你平安回来。”
姜明月和林芸相处了一阵子,感情颇深,亦是不舍说道:“你放心吧,我和表哥很快就会回来的。对了,你要是想吃什么别的东西,我会给你带的。”
一听这话,林芸笑了,“你还是好好照顾自己,别担心我了。”
同时,另一方面,沈宴清也在和唐闻归说道:“我这里有三个锦囊,每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再拆开,记住了吗?”
第三十章
论及锦囊这种东西,不乏多出现在电视剧电影中,因此姜明月不由多看了几眼。
唐闻归注意到她的目光,诧异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
姜明月连连摆手,心中暗道,她不过是想着这锦囊中写的东西当真那般神奇吗?
待姜明月出发坐在马车中,车夫阿寅驾着车,沈宴清观她面色有异,好奇问道:“你在想什么,从先前就一直魂不守舍,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姜明月想了想,实在受不了内心的纠结,只得讷讷低声开口,“我就是想知道,你那锦囊里头到底写的是什么?”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听罢,沈宴清瞬间明了。
姜明月本以为沈宴清会告诉自己锦囊中的内容,岂料,他好整以暇从马车的座位下方抽出一本书,慢悠悠看了起来。
整个人的模样风轻云淡,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姜明月心里头的好奇心刚被他撩起来,怎知这个人居然不给她解答,姜明月抬手遮住他所看的那页书,得到他一个淡然的眼神。
沈宴清居然还装作若无其事,问道:“怎么了?”
姜明月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你不应该给我解答一下吗?表哥——”
最后的“表哥”两字说得格外牵强,沈宴清将手中的书页放下,挑起眉梢,面色和缓,“你真想知道?”
姜明月眼睛“噌”的亮起,朝他靠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短,就在她即将触碰到沈宴清的时候,沈宴清径直俯下身,温热的嗓音落在她的耳畔,姜明月心中的好奇瞬间提到了最高点。
“表妹。”
沈宴清温柔的叫了她一声,引得她侧目。
然后轻轻柔柔的笑意散落在风中,和他的温和的声音一起。
“这是秘密。”
抬起的大掌落在姜明月的头上,不一会儿姜明月的头发就被揉乱,姜明月正待发作,沈宴清突然拿出一把齿梳,笑道:“还未感谢上次表妹帮我弄的发髻,这一次就让我帮帮表妹吧?”
这个沈宴清——
就会戏耍她!真是太过分了!
“不用,我自己来。”
虽然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的齿梳,姜明月一把夺过将刚刚被他弄乱的头发重新梳好,还没等她弄完,忽而就听到沈宴清发出一声轻笑。
姜明月冷淡瞥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沈宴清煞有介事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只是觉得若是说了怕你生气。”
“那你不说我就不会生气吗?”姜明月恶狠狠反驳。
饶是姜明月极力做出张牙舞爪的模样,可她的容貌姝丽,不管她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会给人留下可爱至极的印象,就好像她分明是只兔子,却偏要摆出老虎的架势。
沈宴清被她灵动的模样逗得唇角勾起,心生摇曳,他的眼眸像是浸染着一片温柔的月色,几乎把姜明月彻底笼罩其间。
“歪了。”
沈宴清修长白皙的手指了指她的右侧头顶,随后不容分说拿过她手中的齿梳,将她绑在青丝上的发带扯下。
万千青丝落在掌心,他轻而易举就能全部掌控在手中。
尖尖的发尾若有若无划过他的指尖,留下一片恍惚与冰冷。
“你在做什么?”
姜明月总觉得现在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古怪,直到沈宴清倾身靠近,迫得她脸色微红,忍不住退后,直到脊背靠在冰冷的车壁上。
她如玉的面庞带着微微的窘迫,而沈宴清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刻意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若无其事晃了晃手中的那柄象牙白齿梳,温声说道:“这里又没有镜子,你一个人怎能梳的好?还是说你又想拿我的眼睛当镜子?”
一提起眼睛当镜子这件事,还是发生在两个月前,没想到沈宴清这个人的记性这么好,到了现在都没忘记。
姜明月当然不可能那么做,只是现在看沈宴清的举动似乎也没有放弃的打算,她只能在心底恳求着,只求他的技术别太差,千万别把她的发型整成乱七八糟的就行。
“你弄吧,可别让我见不了人,否则的话,我下次也去祸害你的头发!”
姜明月恶狠狠撂下几句狠话,随着她话音一落,沈宴清修长皙白的指尖已经轻轻抚上她的发丝。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指尖从姜明月雪白的脖颈处轻轻划过,带动起一阵轻微的颤栗,转瞬消失。
姜明月以为这只是错觉,浑然不知沈宴清的目光沉沉如墨,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暗黑色的大海浪潮不断翻涌着。
他的内心似乎有什么在破土发芽,长长的枝蔓遮天蔽日,将那颗隐隐跳动的心紧紧裹挟。
良久,他的心才重新平复下来,当他收回手的时候,姜明月的发型已经弄好,就差系上发带。
呆呆坐了许久的姜明月还在等着沈宴清的答复,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还以为他还在发呆呢,直到她准备转过头看他,却被他锢住肩膀。
“先别动。”
此时的沈宴清声音中带着点点低沉,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东西。
“很快就好,很快。”
沈宴清说完后收敛心神,将最后的系带弄好,才幽幽说道:“已经好了。”
“这就好了?”
姜明月还以为最后系发带要花很长时间,没想到还挺快的。
只可惜这里没有镜子不能看清楚自己此刻的模样,也只能看看等下入住的客栈有没有铜镜可以照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