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玥明亮清澈的眼眸看过去,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似一眼能将人心看透,常茹薇抿了抿唇,故作天真地望着沈曦玥。
沈曦玥摇了摇头:“我不会进宫的。”父亲不想让她进宫,她也不想进宫,自小看着父母恩爱,她希望未来的夫君能将父亲那样,一辈子只有母亲一人,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一路走过长安街,池瑾言赶紧下马坐上自家的马车,程慧和池锦璐早早地在马车里等着他。
程慧看着儿子的脸庞,想到刚刚在茶楼里有很多小姑娘过来和她请安,那神情不言而喻,她嘴角弯了弯,儿子出人头地,还有那么多小姑娘倾慕,她这心里头高兴得很。
她笑着说道:“晚上你爹爹要请同僚吃饭,明日家里邀请大家过来沾沾喜气,这两日你要是没事就留在家里,大家都想来看看你。”
池瑾言点点头。
如今只是第一步,往后的路还远着,池瑾言过了那阵欢喜,心底也沉寂下来。
程慧瞧着儿子沉稳的模样,恍惚间又想起了瑾宸当年考中进士的模样,那时的他并没有小儿子考的这般好,第十二名,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不算出众也不算差的。
那时候老太太听了瑾宸中了进士,高兴地合不拢嘴,嚷嚷着大办宴席,幸好老爷劝住了,只是小小地办了一场,请的都是亲戚,或者是相熟的人家。
老太太为此还和老爷置气了一段日子,埋怨老爷不重视长孙。
她知道老太太若不是年纪大了,不会这般胡闹。回忆起往事,程慧心底又有些释然,或许是经历了老爷和阿言进刑部一事,她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阿言一生顺遂。
那些名利都是过眼云烟,只要阿言好好的她心满意足。
她眼眸打量着女儿和儿子,如今他们都到了成婚的年龄,只是老爷对女儿的婚事一直颇有微词。
转念又想到明日宫中的宴会,她眼底暗了暗。
下午池瑾言带着几样贵重的礼物去了沈府,感谢夫子多年的教导之恩,沈夫人也没想到这孩子竟能三元及第。
她心底暗暗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瞒着老爷,倘若老爷知道了此事,必定会为那孩子奔走一番,即便最后无功而返,也好过这样。
沈淮志眼底露出复杂,他小时候被池瑾言救过,后来跟着父亲学过一阵,和池瑾言也算是同门师兄,只是他不爱好文墨,对这方面也不太开窍。
至今还是一个秀才功名。
他看着容光满面的池瑾言,又想到前些日子在一品居遇到他,朋友们对他的敬仰,一时间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沈仲一脸笑意地看着弟子,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你现在入了翰林院,要多学多看多思,日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为师,沈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只是为师这辈子只教过书,从未进过官场,有些事情可能无法帮到你,为师希望你日后前程似锦,官途顺畅。”
池瑾言眼底露出感激,他端起手边的酒杯:“弟子能有今日的成就,多亏师父的教导,师父恩重如山,弟子没齿难忘,只要师父不嫌弃弟子愚钝,弟子日后常来叨扰师父。”
沈仲看着弟子一番肺腑之言,眼底渐渐湿润,他也举起酒杯,师徒二人喝个痛快。
翌日,池瑾言在府上招待前来的客人,万忙之中他瞥了一眼魂不守舍的二姐,心底暗暗疑惑。
今日前来府上道贺的,都是和父亲关系好的,大部分都是礼部的官员,当然也有一些其他部的,池瑾言还见到未来上头的官,翰林院学士方大人。
方大人年近五十,是一个面目慈祥的人,他看着池瑾言,还笑着夸了两句。
宴席散了,池瑾言疲惫地捏了捏鼻梁,今日这番应酬颇为费心,很快有消息传来,说太子殿下亲自来府上找二姐。
池瑾言眨了眨眼,恍然想到今日宫里也办了一场宴会,好像是为了皇子们选妃的事。
难怪今日见二姐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原来心早就飞去了皇宫,他叹了一口气,但愿她能觅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祁承煜满怀期望地在宫里等了一日,从天未亮他就开始盼着,希望他的姑娘能来皇宫,他等啊等,等到皇后问他满园子的姑娘可有瞧上的,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母后此事尚早,儿臣还有父皇交代的事未完成,儿臣无心其他事。”
祁承煜知道池锦璐的心意时,心底痛的不行,向来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的太子殿下,第一次红了眼眶。
他想,这辈子除了皇位想要争一争,唯有池姑娘是他放在心上的。
所以他来了池府。
也不知二姐和太子殿下谈了些什么,听下人说太子殿下最后脸色不太好的离开。
眼下他虽然被授予翰林院修撰,但不急着立刻进翰林院,朝廷都会给考中的进士们回家探亲的时间。
他父亲早已跟翰林院的人打过招呼,他们要回祖宅祭拜祖先,再回翰林院任职。
马上就要进四月,也快赶上清明节,池瑾言跟母亲、二姐一起回了祖宅祭祀。
池府的祖宅在昌乐府,坐马车需要七日的功夫才能到,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
路上,程慧一脸笑意地说道:“你大哥来信,说你嫂子又有了身孕,算算日子已经四个多月了,阿诚又要有弟弟了。”
阿诚是大哥池瑾宸的长子,小家伙刚出生那会儿原身还亲自抱过,白白胖胖的很是喜人,池瑾言勾了勾嘴角:“也不知道阿诚回来的时候,还能不能认出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