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南诚看着池瑾言的背影,眼神越发狠毒。
一旁上药的下属,不小心瞥见镇国将军的脸色,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嘶——”耿南诚倒抽一口凉气,一脚踹开那个下属,骂道:“你他娘的瞎了眼了!”
池瑾言拧了拧好看的眉头,镇国将军此人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祁承煜过去说了几句,耿南诚黑着脸,到底没有再大骂出口。
祁承煜、池瑾言和耿南诚站在一边。
祁承煜淡淡道:“今夜暂时在这儿修整,明日一早过山谷,你们两位有什么想法?”
耿南诚面色不虞,他身上有两处剑伤,想要好好找个地方休息,他道:“太子殿下,微臣以为此地并不安全,这林子里肯定有野兽,咱们若是在这儿休息,野兽来了,还要击杀野兽,士兵们本就因为刚刚那场刺杀元气大伤,再来一次,岂不是全军覆没?”
耿南诚说的话好似为士兵们考虑,但是仔细一想,他们几千人,这林子不大,能有多少野兽,既然是野兽,也会趋利避害,多半不敢轻易向他们发动攻击。
偏偏耿南诚打的名义是为士兵们考虑,祁承煜不能直接反驳他,他眼神看向池瑾言,希望他能说一说。
池瑾言看清太子殿下的意思,心底清楚太子希望他可以出言反驳镇国将军,他倒是不介意做这个‘恶人’,毕竟他和镇国将军的关系早在耿子石被押入刑部大牢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了仇人。
只是他不想轻易地受人摆布,他低垂眼帘,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微弱地月光打在他的脸上,给他镀了一层光晕,他看起来格外的圣洁。
声音如泉水般清脆干净,他淡淡道:“微臣以为,镇国将军考虑的极为周全,刚刚山谷突然被袭,让士兵们身心俱疲,若是有野兽群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祁承煜的眼底划过一抹惊讶,他以为池瑾言明白自己的意思,没想到……
转念一想,池瑾言那般聪慧,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不想得罪镇国将军罢了,他这样想,心底有些失望。
耿南诚听着池瑾言的话,暗暗点头,算这个小子有脑子!
话锋一转,池瑾言继续道:“只是此处林子不大,即便有野兽,估摸也不会超过一百头,而咱们有几千人,那野兽整日在林间觅食,最是懂得趋利避害,想必是不敢和咱们硬碰硬。而且刚刚微臣经过那片尸体的地方,那里血腥味浓郁,若是真有野兽,想来也该去那里了,眼下迟迟未听到动静,可见野兽并不多,或者根本不敢出现。”
耿南诚一听,当即黑了脸。
祁承煜脸上露出笑意,他道:“孤以为池监军分析的有理,想要前行就必须穿过那道山谷,那山谷里到处都是巨石,寸步难行,眼下夜里光线太暗,既然如此,大家在此地将就一晚,明日一早开道过去。”
太子一锤定音,耿南诚脸色越发难堪,最终没再说什么反对的话。
祁承煜看着镇国将军离开的背影,眼底深了深。
池瑾言冲着太子殿下拱手道:“殿下,微臣想折返回去查探尸体,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祁承煜道:“孤带几十个人,跟你一起去。”
太子殿下下令军队原地休息,众人有条不紊地开始安营扎寨生火。
乐明一直守护在主子身边,祁承煜和池瑾言带着人回到了刚刚的地方,经过清点人数,池瑾言已经得知,刚刚那场刺杀,死了864人,重伤34人,轻伤59人。
他们带着五千人出发剿匪,还未到永顺县,就已经折损了将近一千人。
祁承煜和池瑾言的脸色都很难看。
而之前探查情况的斥候,也在那场巨石中陨了命。
祁承煜本想将人抓起来,好好审问一下,这下好了,人都没了,根本没法审问。
到了那处尸海,池瑾言等人下马查探,乐明也跟着一起查看,虽然他不太懂怎么查看,但见所有人都扒拉着尸体,他也跟着照做。
乐明扒开一个黑衣人的衣服,当看到肩膀上那个图腾时,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满脸痛苦,仿佛又回到曾经母亲和姐姐被掳去南蛮的那一幕。
痛苦、无力、绝望种种念头划过他的脑海。
池瑾言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护卫不对劲,他走过来问道:“你怎么了?”
乐明猩红的双眼看清主子的脸,渐渐恢复了神志,他行礼道:“公子,属下发现这黑衣人左肩有一个神秘的图腾。”
池瑾言顺着乐明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看到那黑衣人左肩上有一个图腾,那图腾像是鬼画符似的,看不懂画的究竟是什么。
乐明继续道:“公子知道属下以前的经历,属下的母亲……”他哽咽了一下,继续道:“她和姐姐被南蛮人掳走,属下曾去过南蛮,侥幸见到过一个南蛮领头,他的脖子上也有图腾,跟这个很像,但又不一样。”
闻言池瑾言幽暗的星眸暗了暗,他道:“你怀疑这些人是南蛮人?”
乐明手有些抖,嘴巴轻颤,不知是在恐惧还是什么,他的面色看起来很吓人,半晌,他道:“属下直觉是南蛮人。”
恰在此时,祁承煜走过来,刚好听到了这句话,他问道:“瑾言,可是发现有什么线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