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金目给他留下的诅咒的是持续性的,永远不会愈合,因为他身体的衰弱,最近发作的频率变高了,每次他来找她之前都会刻意隐藏好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不知道是她的感觉变敏锐了,还是因为他力量更加衰竭。
云蒹在他身旁坐下,递过一杯茶。
“是我本体叶子泡的茶。”她正儿八经说,“很大补的,别人我都不给。”
荧惑握着杯子的手僵住了。
“逗你的。”云蒹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荧惑,“……”
“你最近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云蒹说,“之前你就不吃东西。”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之前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对不起,我上次不该这么对你说话。”云蒹看着他,“是我不对。”
似乎是有生以来,在她记忆里,还是自己第一次对人心甘情愿的道歉。
她以前不在乎别人,也不在乎别人的心情,做事遵循着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规律。
倒是也没想象中不甘心。
她走到沙发对面,在他身旁坐下,他轻轻说了声,“不用。”
不用道歉。
“是我不该那么问你。”他说。
他侧脸很漂亮,眉睫深邃,灯光下有种脆弱的美感。
这个男人力量明明很强大,独立且坚韧,也从不对任何人袒露自己的痛处,可是,她每每看着他,心里都会浮出这种感觉。
云蒹手忍不住握了握他的手,他手掌比她大一圈,指骨修长分明,皮肤微凉,云蒹轻轻的握着他的尾指,拉了拉。
荧惑由她握着,手指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触碰了一下。
云蒹就知道了,他不在意这件事情了。
“你脸怎么那么红?”云蒹说。
她站起身,拂开他乌黑的额发,手覆盖在他的额上,用一种宣判般的语气说,“你发烧了。”
她让他躺在自己床上,给他煮了粥,妖怪身体比人强很多,发烧于他们而言就是个小毛病,可能很多妖怪都不会注意到,就自己过去了,一般都不会超过一天。
但是云蒹现在就想照顾他。
荧惑也并没有反抗,他身高腿长,她的床显得有些狭窄,只能微微曲着身子,云蒹提出去找个旅馆,能更好的休息,被他拒绝了,宁愿这么凑合着。
云蒹下课就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去卧室看他,正好看到他睁开眼,在四处找她。
云蒹放下书包,在床边半蹲下。
不知道荧惑醒来了多久,一直定定的盯着她。
他头昏脑涨,声音沙哑地说,“那天,你摸了我的尾巴。”
男人额发被汗湿了,脸微微红着,瞳孔显出了原来暗红的颜色,是一种漂亮剔透的红,乌黑的睫毛眸子,或许是因为发热和汗水,那双眼显得清凌凌的,纯澈又惹人怜爱。
这句话像是从嘴里硬拽出来的,他唇有些发白,手上力气也难以控制的变大了。
在他来看,这已经算是私定终身了,他不是那种随便的妖。
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去为林雪遇拼命有什么不对,何况他半点都听不得她这么轻贱自己的生命,所以才会那么不高兴。
云蒹心里仿佛有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到了。
“那你愿不愿意和我谈个恋爱?”云蒹握住他的手,轻声说,“我会负责的。”
荧惑,“……”
他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耳朵。
“不愿意吗?”云蒹又重复了一遍,她知道他耳力很好,八百米之外的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别说是当着面大声说了,莫非是因为发烧?
他晕飘飘的,整个人载倒,躺回了床上,耳朵瞬间红透了。
野猫被捡回了家。
下课后,云蒹哼着歌儿,收拾完书包,就往家跑。
顾南鸽本来想问她周末要不要出去玩,差点都拉不出她,“你最近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