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半晌,他一手还举着棉花糖,居然说话了。
云蒹楞了半晌。
想起他之前说是因为嗓子受伤,所以不能出声,现在,应该是恢复了?
明显是已经变完声的声线,没残余下半点变声期,或者因为受伤留下的喑哑,但声音……不能说好听也不能说不好听,非要说,就是没半点特点,非常平平无奇的二十岁男生的声音。
云蒹总有种很奇怪的错觉,觉得他声音不该是这样。
“很,很甜,很好吃。”他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有点结结巴巴。
说长了,就发现,他说话带着点小鼻音,语调很软。
云蒹心里也软软的,一下又不介意他声音的毫无特点了,还是觉得很可爱。
云蒹扯他衣袖,踮起脚,想把他脸掰正,“你说话,为什么不看着我呀?”
他脸红透了,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两人面孔挨得很近,呼吸相闻。
他眼睛很漂亮,沉黑里似乎透着一抹淡淡的暗红,像是背后夕阳沉淀下来的颜色。
云蒹踮脚,把他连帽衫的帽子拉下,手指反复捏搓着上头的猫耳朵,又问,“你忙么,要不要和我一起再走一段呀?”
第23章 荒原里,暴戾诡异的男人……
西荒的天是阴沉的, 少有太阳,冬季暴烈的风呼呼卷过荒芜的原野, 原野的青色越发倒退,逐渐变得枯黄,再变到赤红,三轮月亮挂在天空,在月辉的映照下,变换的颜色,越发显着诡异奇幻的美。
陆却降落在地时,感觉到脚下温度,一皱眉。
他继续往里走, 几百年来, 这里没怎么变过, 和当年他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小怪物时一模一样, 便是再来再多次,也谈不上喜欢。
越往里走, 温度越高, 目之所及的地方,再也不见任何活物。
他在峭壁之下停住了脚步。
荒原深处, 峭壁尽头,站着一个男人,身形高挑,一身黑衣, 青炎簇拥着他, 肆意诡谲的燃烧,列烈之火,尽头翻卷着散布向天幕。
地面, 连着那堵峭壁,都已经全是焦黑,巨鸟匍匐在他脚下,翅膀还耷拉着,已是一团焦黑,再没有任何气息,尸身依旧散发着可怕的温度。
陆却一言未发,停在男人身后,安静的看他处理完这一切。
悬崖之下的男人回身,夜色里,他有一双灼灼的狭长红眸,睫羽浓长,及腰的如墨黑发,模样极致的秾艳漂亮。
他没望陆却,只是似笑非笑,看了眼脚下尸首,“感觉到兔死狐悲了?”
男人声音很好听,只是说不出的凉薄。
陆却唇一弯,“不过是只没开化的妖鸟,和我有何干系。”
“该触景生情的,不该是你?”他视线上抬,看到悬崖之上的一窝幼雏,还在窝里嗷嗷待哺,张着嫩黄的小嘴,饿得争相啼叫。
男人面上笑意缓缓消失。
陆却再度感觉到了脚下可怕的温度,地平面甚至都在颤动,那股蛰伏在地平面以下,汹涌可怕的暗流。
……
陆却再睁开眼时,不觉背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他又做了那个梦。
那个可怕,诡异,暴戾的男人。
他起身,打开窗户,看到的不是百年前西荒诡异的夜景,也不是人间整齐的街道。
今晚是南渊的夏祭,大道上灯火通明,族里还未成熟的小孩儿少见的被允许彻夜不眠,都在街道上欢快的跑着——像一笼子刚放出的小鸟儿,有的化形还不熟练,背后还伸着两只翅膀,一边迈着短腿跑路,一边还扑腾着翅膀飞。
陆却唇边不由浮上笑意。
侍女敲门,获得允许后推门而入,“大人,族长来了,在大厅等您过去。”
陆却脸上笑意消失了,懒洋洋应了声,拿了衣服换上。
*
周五不急着回家,云蒹玩耍了一路,看到什么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都要去试一试,看到什么闻起来香的,都要凑过去试吃。
陆青荧一直陪着她,他吃喝玩乐的经验似乎也很少,很多东西都是第一次见的样子。
如果非要描述,就像是哪家傻乎乎跑出来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