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这丫头脑子怕是还不如耳屎多吧,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报了官可是要吃牢饭的!
就算她再不待见自己继母,这样做未免太心狠了点。
夏婆子刚奉了茶进来,听闻要报官,手一抖。
“啪!”
茶盏落地。
惊醒了呆愕的众人。
罗老先生抚了抚胸口:“夏婆子,我心脏不好,受不得这般吓。”
夏婆子自知闯祸,扑通一声跪伏在地,胸口紧贴着地。
“老先生恕罪呐,小人刚刚手滑,惊扰了老先生和两位贵客,小人马上再去重新沏壶来。”
“等等.....”
三怜叫住了她。
夏婆子停住了步伐,不解:“小娘子?”
“无事,就想问问知道县衙怎么走吗?”
这话问的太突然,夏婆子愣是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何,对方明明是十多岁的小女娃子,眼神此时却寒得有些恐怖,她使劲捏了捏发抖的双腿。
“这...这哪能不知道啊,出门右转,穿...穿过巷子,再左转....左转.....朝前走...”
“婆婆,这右转左转的,不又回来了嘛,要不你帮我带个路吧。”
“啊.....”
夏婆子慌了。
眼神求救的看向罗老先生。
罗老先生:“三怜,你这是作甚?还真要闹到衙门里去?”
不然呢?你当我说相声呢。
罗老先生嘴都要气歪了,自己都不追究,她倒还上赶着了,到时候闹到衙门,让人看了热闹还得恶心自己。
“怎么不去?这事实都没查清楚,就说我阿娘偷了镯子,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是夏婆婆偷了镯子?”
“咳咳咳咳.....”夏婆子一口唾沫呛得直抹泪。
“你.....你这小女娃子不要胡说,你阿娘偷了镯子,那是大家伙都看到的,可没人冤枉她。”夏婆子压了压鬓角的薄汗。
要说这夏婆子还真是癞蛤蟆装小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白子衍,突然走到老先生面前,躬身道。
“老先生,既然三怜觉得事有蹊跷,那不妨听听她怎么说。”白子衍这番话说的彬彬有礼。
老先生闻言,郁结的胸口总算是顺了口气,反正也翻不出个花来,自己全当磨耳朵了。
“那便说吧!”
第54章 设宴款待
夏婆子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正准备悄悄退下,三怜螳臂一挡,从怀里掏出了徐译交给她的信件递给了罗老先生。
“老先生这里有一封信,我要说的都在信里。”
老先生一把接过,转身走到木椅前坐下,将信展开。
这封信里是夏婆子周围邻居的口供,里面详细的记录了夏婆子如何在邻居面前辱骂王圆圆,给她使小绊子,还有她弟出主意让夏婆子去偷镯子逼走王圆圆的事,这事能被外人知晓,全是因为她弟弟醉酒时不小心给说漏了嘴。
罗老先生看得青筋凸起,双手拈着信止不住发抖。
越看越气......
将信一扔,站起身指着角落的夏婆子。
“好你个夏婆子!真是好心机!好手段啊!耍心眼子耍到老头子我面前来了,谁借你的狗胆!”
“呀!老先生,小人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小人一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哪会什么手段啊。”
夏婆子一颗心又给提了起来,掌心起了一层薄汗。
白子衍为罗老先生顺着后背,罗老先生拍了拍他的手,给了个放心的眼神,语气稍缓。
“子衍,将信念出来!让她听听自己做的好事!”
白子衍点头,弯腰拾起信,清冷的声线缓缓开口。
三怜看着俊朗的白子衍小心脏扑通扑通跳,这声音真是越发好听了呢,即便念着如此不堪的信,也让人为之沉迷。
白子衍越往后念眉头越皱,瞥向已经瑟瑟发抖的夏婆子,目光越来越沉。
罗老先生即便已经看过信,可再听一遍,还是气愤难当。
“构陷她人,白白污了王氏的名声,你这样做置我,置罗府于何地!”
夏婆子惶恐,双膝下跪,垂死挣扎:“老先生,小人没有啊,莫要信了谗言佞语,这么多年,小人没有半分逾已啊。”
夏婆子一边嚎着,一边将头磕得咚咚作响,听着不免觉得凄厉。
“老先生,你一定要信我啊。”
信你个大头鬼,你这糟老婆子坏滴很~
罗老先生对夏婆子的话充耳不闻,可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一怒之下招来人押着夏婆子连同信件一起送了官。
这构陷罪够她喝一壶了。
“三怜呐,都怪我用人不当,让你们一家子受委屈了,我难辞其咎啊。”
罗老先生捏着花白的胡须,目光不自在的闪了闪。
这件事说到底也怨不得罗老先生,后院勾心斗角的戏码她在电视上可是看了不少,只是这个夏婆子明显段位不够,蠢的已经不能用一只猪来形容了,得两只!
闹剧落幕,罗老先生实在觉得羞愧难当,设下家宴,邀着三怜一家连带白子衍一同吃饭。
三怜留下根老先生唠唠家常,白子衍去了村里接王圆圆一家。
王圆圆最近萎靡不振,得知老先生要请他们一家人吃饭,喜出望外。
一路上拉着白子衍问东问西,白子衍也不嫌烦,颇有耐心的一一回答,并将三怜为王圆圆洗清冤屈,将夏婆子送了官的事也一并讲了。
王圆圆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啥,突然听她问起三怜为什么要帮她时,白子衍想了想应声道。
“因为见不得自己的阿娘受冤屈吧。”
王圆圆一愣!
苦涩一笑,掩盖住神情中的闪烁,望着路上的风景,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牛车到了罗老先生门口,几人下车进了院。
白子衍留在门口掏出铜板递给了李大叔,想了想又掏出一些铜板递了过去。
“李大叔,麻烦你,将今日之事回村说道说道。”
李大叔接过铜钱眉眼弯弯,连连点头,兴高采烈的驾着马车回了村。
白子衍在门口站了会儿才进了院,希望李大叔能让三怜一家早点洗白。
罗老先生这顿家宴吃下来天已经黑了。
牛车已经没有了,现下只有马车还能坐。
白子衍招来了一辆小马车。
里面只够坐四个人,而他们有六个人,要坐两个车。
“阿爹阿娘,你们先走吧,我同白哥哥坐下一辆。”
白子衍用余光瞟了一眼三怜,心里有一丝小小的雀跃。
他掏出钱袋递了过去,让师傅路黑慢点。
马车这么贵,王圆圆几人正在后悔来吃这顿饭呢,见白子衍给了车钱,拉胯的脸总算恢复了正常。
“驾!”
马车扬长而去。
第55章 痛扁
白子衍又招来一辆马车。
正准备上车时猛地想起自己刚把钱都给了车夫。
现在兜里摸不出一个铜板了。
白子衍有些无措,心里开始焦灼。
这么远难道要走回去?
就算他可以走回去,三怜一个女孩子也不能遭这个罪啊。
车夫在旁边左等右等,见两人迟迟不上车。
忍不住翻起了白眼,满脸不耐烦。
“哎哎...还走不走啊。”
三怜拉了拉呆愣的白子衍。
“白哥哥,愣着干嘛,走啊。”
白子衍回过神,拉着三怜的手臂压低声音道:
“...我没钱了。”
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夜晚被车夫听了个清清楚楚。
车夫脸顿时一僵,看向他们的眼神变成了嘲讽,哼,穷酸样!
“没钱就不要学人家坐马车!穿个破布衣服装什么公子哥儿呢,脸皮真厚!大晚上的浪费时间!”
这赤果果的嘲笑深深扎进了白子衍的自尊心上,也同时扎进了三怜的心窝。
这丫竟然敢侮辱白子衍?当她死的吗?
心中窜起一股怒火。
“你再说一句!”
车夫被三怜眼里的寒意惊得一颤。
但转念一想这不过是两个穷小孩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哟呵,小丑八怪也想出头?”
丑.....丑八怪?这他娘谁能忍!
就这屌丝车夫的五官,各长各的,谁也不服谁,丑的这么具体,怎么好意思说她?
“咔..咔..”
三怜扭了扭脖子,人贱一辈子,猪贱一刀子!
她正准备好好收拾这个满嘴喷粪的人。
白子衍却一把将人拉住了。
三怜回过头,不解:“白哥哥?”
车夫正满身戒备,见状“噗呲”一声笑了,怂包!
“果然一个丑,一个孬!般配得很!”
白子衍握紧拳头,气的眼睛都发红了,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可是他听不得别人侮辱三怜。
“我来!”这句话是对着三怜说的。
说完就像一只发怒的蛮牛,飞扑了过去,在车夫身上一阵猛锤。
“叫你乱说!叫你看不起人!”
车夫一个反应不及,被占了上风。
此时两人滚在地上,扭打在了一起。
变化来的太突然,三怜都傻眼了,这还是第一次见白子衍发这么大火揍人呢。
白子衍跟车夫的体格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不一会自然就落了下风。
“去死吧!”
车夫翻身压在白子衍身上,举起拳头就朝着他头上砸去。
三怜见白子衍吃亏,一个鞭腿朝着车夫踹了过去。
“扑通!”
车夫被踹飞了。
三怜不依不饶,冲过去一把将人提起,一拳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车夫惨叫一声,觉得肠子都要搅在一起了,整个人蜷缩着蹲在了地上。
“啊....痛死我了.....杀..杀人啦!”
三怜闻声又向他扑了过去,车夫起身就想跑,却被一把揪住了后脖领。
随着一个过肩摔车夫狠狠的吻向了地面,牙都崩掉了一颗,满嘴是血。
见....见血啦!车夫嚎得更凶了。
“哎哟,娘哎,我要死啦.....”
“女侠,我错了...你别打了。”
刚刚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现在倒是一副摇尾乞怜的模样,眼泪鼻涕混着血迹糊了一身。
三怜抓起车夫的脚将人给拖了回去,一路血迹斑驳,可怖得很。
白子衍已经整理好凌乱的衣衫,除了发丝有些乱,倒也看不大出撕打的痕迹。
“呜呜呜......”
车夫还在哭。
“闭嘴!”
三怜朝地上的车夫吼道。
车夫自然不敢再哭了,只是喉头时不时会溢出一丝哽咽声。
三怜走回到白子衍身旁,替他拍了拍肩头的灰。
白子衍此时心情也平复下来,皱着眉看着地上的人。
“他没事吧。”
“白哥哥放心,伤势不算特别严重,会痛些时日罢了。”
还能喘气,肯定不严重。
第56章 斗笠人
溪三怜揍完人,刚好有一马车经过。
三怜唤了两声,马车却是没有要停的意思。
刚揍人的场面车夫可是看了个七七八八,这尼玛谁敢停啊!
三怜急了,飞身跃起拦停了马车。
“吁~”
马匹被缰绳拽的前蹄飞起。
车夫此时很想骂人,可他...不敢。
“爷,没事吧。”
车夫朝马车内看了一眼。
车内的人淡淡的嗯了一声。
里面还有人?
三怜透过车帘缝隙朝里看了看,车夫连忙欺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姑....姑娘,这样拦车很危险,要是我没停住,你....就得成摊烂泥了。”
“溪三怜!”
白子衍被三怜的骚操作也整神了,语气不免有些暴躁,这货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三怜摸着头讪笑:“我有分寸....嘿呵呵呵。”
她这么惜命的人,怎么会拿自己开玩笑,肯定是有十成把握,少一成都不行。
“姑娘,你拦错车了,我们不载客。”
这辆马车又大又豪华,确实不像一般的载客车。
搞了半天是个私家车啊!
三怜:“那...拼个车行不行?”
车夫身形一歪,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
“姑娘,还是另寻马车吧,我家爷不喜人打扰。”
车夫很为难,要不是里面那位爷交代了不能透漏他的身份,一定处处低调,否则他哪会这般好言相劝。
白子衍:“算了,再等等吧。”
三怜:“......”
大白菜都发话了,她还能说啥,那就再等等吧。
“让他们上来吧。”
马车里传出来一声低沉沙哑的嗓音。
车夫有些吃惊:“爷....这怕是不妥吧。”
“哦?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做事了?”
“不...不敢。”车夫不敢再说话了。
不知为何白子衍总觉得这声音让他莫名有种不舒服的压迫感。
三怜刚走出两步,闻声脚尖顺势一转。
“多谢老爷,老爷真是大大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