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了车又向车里的人道了谢,马车里的人带着斗笠,看不清脸,只是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马车缓缓行驶,竟是毫无颠簸。
这个马车大得能将三怜的腿伸直,她满意的一下一下崩着脚尖,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带着斗笠的人。
一身墨青暗纹长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雍容华贵,倒是干净简单,但身上散发出来的贵气却是盖不住的,这应当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哎,你的生活我的梦啊。
白子衍轻轻拍着刚揍人时落在身上的灰,这么好的马车整脏了可就不好了。
马车里的斗笠人就像个雕塑,纹丝不动。
见白子言拍灰尘,才开尊口。
“无妨。”
白子衍颔首致意,斗笠人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就一眼,内心仿佛收到了抨击。
雕塑斗笠人身子一颤,抓住坐垫,半天才从震惊中平复。
三怜:“你...你还好吗?”
斗笠人伸手朝三怜示意无事。
“这位小公子你叫什么?”
这话是对着白子衍说的。
白子衍虽不解,但还是礼貌颔首:“小生姓白,字子衍。”
“白?你说你姓白?”
“嗯。”
斗笠人显得有些急迫。
“你母亲叫什么?”
白子衍“.......”
斗笠人话一出,马上就发觉自己有些失礼,捂嘴干咳了几声。
“抱歉,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这才失了分寸。”
白子衍心下确实有些不舒服,毕竟这样唐突的问及家人着实有些无礼。
三怜心想咋这年头坐个马车还得查户口?
三怜举手:“那个.....我要说吗?”
斗笠人:不想听。
第57章 一百两
马车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白子衍干脆闭上眼养起了神。
白子衍.....斗笠人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三怜敏锐的发觉斗笠人一直在看白子衍,虽然挡住了脸,但是那探究的眼神还是没能逃过她的黑客狗眼...呸,二十四K金眼。
心底升起了戒备,如果他敢有任何不轨,她的拳头随时都可以打爆他的头。
“吁!”
“姑娘,公子,到了。”
两人跃下马车,对着车里的人又道了谢才一前一后的走了。
待两人走远,车里的人摘下了斗笠,一张清冷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荆棘,哪怕人已中年,却还是俊朗帅气。
“这是哪?”中年男子道。
车夫毕恭毕敬:“回爷,这是草荫村。”
男子将草荫村记在了心里,又重新戴上了斗笠。
“出发吧,他该等急了。”
“是。”
“驾!”车夫策马扬鞭,消失在了夜色中。
因为昨天回的晚,第二日三怜竟然睡过头了。
可让人感到惊悚的不是她起晚了。
而是王圆圆竟然没有叫她起来。
一个随时压榨剥削你的人,竟然让你睡到了自然醒?
三怜:我需要来包辣条冷静冷静。。。
等她起来时,王圆圆和溪大国都出门了,溪望又去了狗蛋家,只有二怜在院子里晒衣服。
二怜见三怜起床了。
“阿妹,锅里有给你温着的饭,快去吃。”
还有饭?
完了,她一定还没醒!
三怜使劲揪了大腿一把。
我靠!这该死的手劲!好疼.....
三怜龇牙咧嘴的搓了搓大腿。
二怜对于三怜时不时的“犯病”已经习惯了,晾完最后一件衣服,得意的笑道。
“这是阿娘给你留的。”
额.....
三怜:“这饭....没毒吧。”
二怜:“.......”
惴惴不安的吃完饭,三怜背着小背篓又去了山里。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
山里还是有些寒气,三怜走了一截,裤腿已经润湿了。
翻过山,一时来了兴致,她准备再朝下走一些,这下边基本很少有人来,太陡峭,一个不注意就会摔下山。
但三怜的身手应付一座山还是绰绰有余的。
翻到山的另一边,她就发现了好东西。
灵芝!
三怜攀着石岩矫捷的跃到下面。
扒拉着泥土,将一株脸盘子大小的灵芝刨了出来。
“妈妈滴宝贝啊...”
三怜抱着灵芝一阵猛亲。
“救......救命......”
“救.....救救我........”
咋滴,灵芝成精了?
三怜发现声音不是灵芝发出的,而是从脚下传来的。
她扒开草丛看了看,犹豫了片刻,又默默的将草盖了回去。
将灵芝往背篓里一放,准备回家了。
“...........”
“你抓我脚干什么....不怕我踹飞你吗?”
“救....救我......”
“救你?我又不是大夫,没那本事救你。你松开,快点!别逼我踹你啊!”
“我.....我给你银票,你....救我......”
“哎,真不是钱的事,我真救不了..........”
三怜话还没说完,就见草丛里伸出一只满是伤口的手,手上是一百两银票在随风飘扬。
00!!!
大神!
请收下我无知的膝盖。。。
三怜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将银票一拿。
“我这可不是因为钱啊,见死不救这种事我也良心过不去,但我先说好啊,不包售后的啊,这能不能治好全看你命了。”
不要问她要不要脸。
脸乃身外之物,可要可不要。
钱乃必要之物,不得不要。
“...........”
三怜极其舍不得的将灵芝掰碎,喂进了男子嘴里。
又将背篓背在了胸前,把满脸伤痕的男子扛在了背上。
卧槽,还挺重!
第58章 “财神爷”
三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男子扛回家。
二怜见三怜扛了个陌生男子回家,还是个要死不活的,差点炸毛了。
这要让爹娘看见,还不的劈了她。
三怜拿钱办事,哪管得了那么多。
这男子脸上的伤不深,擦洗干净后,隐隐可以看出是个模样不错的小公子,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
三怜简单检查了一番,发现这人左脚脚踝断了,右手也折了,肋骨断了三根。。
幸好是靠下的,没有伤到肺,骨头移位也不重,直接外固定就好。
好尼玛惨啊。。。
三怜起身去灶屋舀了碗水,用勺子慢慢喂给他。
二怜鼓着腮帮子一脸不乐意,哪有未出阁的女子带陌生男子回家的,名声都臭了。
男子喝了点水,悠悠转醒了,睁开眼望着破烂的房屋一阵打量。
他是死了吗?这是哪?阴曹地府吗?这地府是缺钱吗,怎么破成这样子?
男子微微一转头,就看见两位面黄肌瘦的女子正盯着他。
额.......
男子一怔,默默的又将头转了回去。
“前辈,我..我刚死,鬼生地不熟还望多照拂。”
三怜跟二怜面面相觑,咋滴?脑子进门时给撞了?
“你死了,那我们是啥!”
三怜简直要气笑了,这货一看就是喝三鹿长大的。
男子听见三怜的声音,眼一闭心一颤,魂都丢了一大半。
“你们.....应该是饿死鬼。”
饿你个大头鬼!
.......
男子脑子逐渐清醒,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被人救了,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不..不好意思.....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好说好说,谁让咱人美心又善呢。虽然你伤得挺重,骨头都断了,你这手脚......”
三怜“啧啧”两声,太惨了,说不下去了!
“....不死在荒山野岭,姑娘...对我就是大恩了。”男子倒是心态好。
三怜听着心里顿时不是个滋味,不死在荒山野岭,你死在我家也不成啊。
男子说了一番话觉得疲惫不堪,又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到了晚上,他是被一阵怒骂声吵醒的。
“你这死丫头胆肥得很了,竟然敢把来路不明的人往家里带,还是个要死不活的!你他娘要翻天了!赶快把人给我弄走,否则你也给我滚蛋!”
男子一睁眼就看见面前围着乌泱泱一堆人。
而那位妇人此时正气的脸红脖子粗,一蹦一跳指着三怜脑袋骂。
那慷慨激昂的唾沫狠狠扇着三怜的面庞,就男子目前的视力来看,这射程得两米远。
而这一切全是因为他。哎,三怜妹子受苦了。
“....这位大婶......是我让她救我的,你别喷....你别生气,我这有些银子.....麻烦能否借住一段时日。。”
财神爷说着又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尼玛是散财童子啊!
一言不合就掏钱,这家底得多殷实,才经得住这么霍霍啊。
男子暗暗庆幸这次逃走时揣了不少银钱,否则就真的完犊子了。
看见男子醒了,王圆圆本来还想连带着一起骂,可话到嘴边又给一咕噜咽了下去。
一百两银票啊!
这别说住了,房子给你都成啊!
王圆圆:“住....住,随便住。爱住多久住多久,不用客气,我刚都是跟孩子们闹着玩呢,呵呵呵呵。。”
溪大国看着银票跳起了赵三舞。
我滴个乖乖,这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啊。
“嗝.....嗝.....”
舞得太开心,一口凉气下肚,溪大国扯起了惊嗝,由于声音太过抢戏,王圆圆锋利的目光斜睨了过来。
溪大国尿遁了。。。
男子:这家子人憨得一毛一样。
满身pang臭的三怜小朋友举手,她有话要说。
王圆圆拿着银票,笑的合不拢嘴。
“有屁快放!”
“阿娘,我们家就两间房,他住了,我们住哪?”
三怜这个问题很哲学啊!
嗯。。
反正不管你们住哪,这财神爷得住这!
得,看王圆圆大义灭亲的表情,两人估计只能住堂屋了。
第59章 是哪个“干”?
王圆圆根溪大国穷苦日子过惯了,凭空得了一大笔横财,一晚上翻来覆去,总觉得不太真实,生怕一醒来发现是个梦。
王圆圆躺在床上睡不着,干脆坐起身,用脚踢了踢溪大国。
“孩他爹,你说咱祖坟是不是冒烟了?我咋就觉得那么不真实呢。”
溪大国:“祖坟要真冒青烟,那这烟也是三怜带回来的。”
王圆圆想了想,难得认可的点头,最近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好像真的跟三怜有关。
“说到这三丫头你发现没,自从上次发烧醒来后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嗯,确实不一样了。”
脑子更铁了!皮更痒了!
溪大国翻了个身,接着道。
“要说咱现在日子越过越好,哪些离得开三丫头帮衬。现在人每月都会给家里补贴家用,咱们不也没关心过问过她嘛。”
“嘿!瞧你这话说的,咱们都成坏人了!也没缺了她吃,缺了她穿的。”
溪大国实在不想跟女人讲道理,根据他以往的经验,讲道理就是迈向找死的第一步,索性闭上眼结束了话题。
“行了,快睡了!明儿你还的早起呢。”
见溪大国不愿再说,王圆圆翻着白眼又踹了他两脚,一把拉过被子,气鼓鼓的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三怜背着背篓准备去镇上请治腿的大夫。
前脚刚出院子,董华天便摸上门来了。
两人无缝衔接的错开了。
三怜上了牛车刚坐好,董华天朝她挥着大手,健步如飞的追来了。
跑的那叫一个毫无形象,舌头甩的老长,活像一只累坏的老狗。
李大叔正打算出发,见着有人追车,拉了拉绳子,又停下来了。
董华天刚跃上车就拉起了小臭脸。
咋滴?这货要憋大屁啊!
“........”
董华天其实是来找三怜借钱的。
昨晚他阿爹又喝多了,倒在泥巴路的枯草边睡的四仰八叉,活像只赖克宝。
董华天寻着人又给扛了回去。
没想到这天还没亮,家里突然冲进来一波人,架着他阿爹,让还钱。
原来董华天他爹昨天喝醉了被拉着去了赌坊,莫名其妙就欠了十两银子。
家里别说十两,能掏出一两都够呛。
既然他们拿不出钱,这伙放贷的人只能绑了他阿爹,什么时候还钱什么时候放人。
董华天虽然很不想管他,可毕竟也是他爹。
这一时也没了主意,就只能来找三怜借钱了。
三怜也算听明白了,区区十两银子。。。
额......她刚刚为什么要用区区?
难到.....她开始飘了?
董华天:“三怜,这不是笔小数目,你不用觉得为难,实在不行我再想办法。”
我就呵呵了。
三怜:“你能想啥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