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誓回应了一声,看向黎里他们。他说:“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坐一起?”
黎里看着殷誓这么和自己说,眼睛却忘了从君瑶的身上挪开,也觉得他作为殷家的公子哥,追星追到这程度也是挺不容易的。
她配合同意:“行啊,谢谢你了。”
于是黎里他们就成了殷誓拖家带口的存在,学生们虽想避开,却又碍着殷誓,一时间倒让这课堂坐得安安稳稳,瞧不出有任何人被另眼对待了一样。
殷誓坐下后便不厌其烦地和君瑶说:“战争史的教授,是当年参加过前线战争的山少将,他性格颇为严厉,或许会在第一堂课上给我们下马威,考问我们近年来几场战役的致胜点之类。不过我相信你一定没有问题,没有人会比你更清楚如何打赢一场战争了。”
君瑶闻言沉默了一瞬。
他想到了无数个下棋失败的夜晚,少有的回应了殷誓:“未必,我只是擅长突袭。论到排兵布阵,我应该尚不如你。”
殷誓及不赞同。
他与君瑶共事过,清楚君瑶对于战况的判断有多敏锐正确。在他眼里,君瑶这样理智、冷静又强大的指挥官堪称帝国军的希望。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君瑶能转去指挥系,而不是特种作战的机甲系。
殷誓原本还想说什么,就听皇女轻轻咳嗽了一声。
她举着那本甚至还没有撕开塑封的战争史问道:“这个老师会开题考?我现在翻书来不来及应付?”
殷誓看着黎里的课本,迟疑道:“山少将应该不会太侧重于书本。”
黎里顿时松了口气,她说:“我这几天光顾着看机甲种类大全,完全忘了这门课。不用书就行,我一个字没看。”
殷誓见黎里说得坦荡,一时无言。
倒是他身边的雷则心直口快:“没有预习也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殿下就是这样为民表率的吗?”
黎里一听,顿时挑眉。
她拿书敲了敲桌子:“小朋友,殷誓和我说话还会加敬语呢,你哪家的?”
雷则面色憋红,他说不出话。
黎里笑了一声,径自道:“我坐在这里,接受你的质疑,就已经很在为民表率了。这要是在王星,你得跪下和我行礼后才能说话。”
“明白了吗,同学?”
雷则哑然无言。殷誓见状,不得不替朋友向黎里道歉。
他道:“殿下,雷则并非有意冒犯。他只是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见过宗室皇亲,他不太习惯——”
“第三军校的人都不习惯。”黎里接口道,“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想怎么样。您不用紧张。”
“就像我说的,我和楚议长不同,我是亲善的宗室皇女。”黎里向殷誓笑了笑,“放心吧,哪怕只是看在殷氏在第三军校予我尊敬给予的让步上,哪怕只看您签下账单的面子——我也会原谅您的朋友。”
短发的皇女琥珀色的眼睛里像是藏着星星。
殷誓瞧见她轻快道:“我大度嘛。”
雷则见状,差点哽住自己。
他想要说什么又想起殷誓的立场,先瞧向了他。
却不想民主的希望,最公正的引领者在思考后竟也笑了笑,说:“您说的是。”
在学生们闲聊的当口,负责教授《战争史》的少将山也到了。
脸上有着烧伤的短发男性穿着一身深褐色的军服,胸膛上挂着前线战争时被授予的“雄鹰”金章。
山少将普一进入礼堂,便因他周身严酷的气质,不苟言笑的面容而让礼堂在一瞬间陷入了安静。包经战场风霜的军人也并不喜欢过多的废话,他没有看任何人,直接登录了教学系统——近十个他的投影,即刻出现在礼堂不同的角落,确保每一个学生都能被近距离授课。
只是这样贴心的设计,用在和蔼幽默的教授身上对学生而言是一种享受,用在这样一位长相严肃的教授身上显然就显得有些像是酷刑。
更要命的是,这位老师一上课便用他鹰一般的眼神扫边全场,开口问:“听说我们这一届有位参与了集训的宗室,这可是自吴将军后唯一选择了集训的宗室,这位英勇的战士,可以站起来让我们大家都看看吗?”
这话说完,众人便将视线投向了黎里那一排。
但没有人看向黎里,他们都看向了曾经与守护者战斗过的君瑶。
毕竟皇女的资料一早便由外宣部发遍了全国,教授没道理会不清楚皇女的存在,他提及宗室而非皇室,显然便也在意旨君瑶。
君瑶略犹豫一瞬,他欲站起身。
可他不过刚刚有动的姿势,便被黎里按着肩膀坐下了。
黎里低声问他:“老头子突然点你名不是刁难就是试探。你背书了吗?”
君瑶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