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母微笑：“好吃下回您再来，这是您的五斤二两酱油，请收好，一共三十文钱。”
客人付完钱，疑问道：“对了，你们家的豆芽不卖了吗，怎么都没见到摆出来卖？这豆芽也挺好吃的，吃着很是清爽。”
慕母温和解释道：“豆芽还是要卖的，可能需要再等几天，不过不在店里，还是在菜市场那边；我们打算店里以后就只卖调料。”
这客人也很是好说话：“原来是这样，看来今天是吃不上豆芽了，那下次赶集我去那边买。”
说完准备走，看着好些人在柜台外观望，开口道，“这家店的酱油真的不错，炒菜放一点，菜都好吃多了，你们可以买一点试试。”
慕母道谢：“谢谢大姐帮忙宣传，有需要下次再来啊！”
客人摆摆手，提着酱油走了。
后边排队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之前她母亲买回酱油后，他每天都要吃有酱油的菜，不管是煮的，还是炒菜；这次听说又要买酱油，就跟着过来了。
她母亲现在正站在人群里，看着他买酱油呢；他看了看价表，明显是认识字的，他问道：“婶婶，这腐乳是什么东西？”
慕母端出一碗清水，又拿出试吃的小碟子，放了一双筷子在上面：“这也是一种食物，不过这个东西有些人可能吃不惯；你可以先尝尝，如果不喜欢就喝点清水漱漱口。”
小少年取了筷子，拿起小碟子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我怎么闻着有点呛鼻？”
慕母另拿了双筷子，把表面的辣椒撇开：“这外边裹了一层辣椒，吃起来味道有些辛辣，不过味道很特别，你可以少夹一点儿试试。”
少年用筷子蘸了一点儿放进嘴里，咸味儿和辣椒的辛香味充满口腔；
他又再次多夹了一点送进嘴里，这下咸味和辣味更浓，冲击得嘴巴难受，他端起桌上放着的清水碗就灌了大半碗。
他一边用手呼扇着一边说道：“这东西少吃一点还挺好吃的，多夹一点味道就太浓了。”
慕母再给他倒了半碗水，补充道：“对，这东西放了许多盐，是专门拿来配饭吃的，拌一点在米饭里十分下饭。”
她又拿出一个没有裹辣椒的腐乳：“这种是没有裹辣椒的，只有咸味儿，吃起来就不会觉得辣了。”
少年又用筷子少少的蘸了一点儿凑到嘴边，还没送进嘴里，却忽热停下了动作：“我怎么闻着好像有些臭！”
慕月涵接嘴道：“因为这就是它原本的气味，之前那个没有这种味道是因为辣椒的辛香味改变了它的味道。小哥哥可以先试试看，要是不喜欢就不要买了。”
少年看了看筷子上粘着的腐乳，又看看之前尝过的红色腐乳，有些纠结的把筷子送进嘴里；
随后他眼睛一亮，这咸香味儿带有微微的豆香味十分适口，虽然有点臭，但是味道的确不错。
他满脸纠结地看着慕母，又朝着人群里的母亲投去求救的眼神。人群里的母亲朝他点点头，他欣喜地拿出三十文钱，算了算酱油的价格。
“酱油要四斤，剩下的钱买这两种腐乳各一半。”
慕母收过钱，给他称了四斤二两酱油和五两腐乳递给他：“你这也满了三十文，所以赠送二两酱油。”
第110章
慕启舟进学
有了这小少年开头，以前的熟客都开始询问腐乳的价格，并让她们给递筷子尝试。
有的人尝一点就吐了，有的人连说这味道好吃；
腐乳不像酱油一样受大部分人喜欢，喜欢的人觉得特别好吃，不喜欢的人连闻到味道都觉得受不了；所以最受欢迎的还是酱油。
除了熟客买的多，新客就买的少了，一般都不超过一斤的量；
纵使这样，今天也把酱油消耗了大半。新做的酱油发酵时间还不够，约莫还要再等个几天；
看来他们是低估了大家的购买力，还以为这么一大缸酱油，怎么也能坚持几天呢！
慕月涵决定去粮店多买些黄豆回来，再多买几个大缸都做成酱油放仓库里，现在他们店铺里仓库还比较空，既然生意这么好，就要利用起来。
腐乳受欢迎程度比不上酱油，那以后做的豆腐就直接卖新鲜的。
慕老爷子他们帮着他们忙碌了大半天，午饭时间都过了，众人才散去。
关好店门，慕母准备了很丰盛的午饭，桌上肉菜就有六个，还不算肉汤。
慕奶奶心疼道：“这不过年过节的，咋做这么多肉啊，这些肉都够你们吃好长时间了……”
慕母经过这段时间慕月涵的影响，现在每天都至少要做一个肉菜，现在听到慕奶奶这话，才想起以前想吃顿肉，是真的要逢年过节才会有的待遇。
她偷瞄了眼小女儿，笑呵呵道：“娘，这不是今天挣了钱，大家都高兴嘛，你们也多吃点。”
慕奶奶看到大女儿家的三个孩子望着桌上的肉菜直咽口水，嘴里想让慕母节省一些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众人吃罢饭，慕母他们送慕老爷子一家到镇口才折返回来。
慕月涵看着店面憧憬道：“娘，你看我们今天的生意多好，以后肯定会更好的，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我们的酱油；以后我们再做一些辣椒酱卖，来光顾我们的人肯定更多。”
慕母想着今天到手的收入，拿出算盘算着他们投入店面和材料成本：“照这么算来，估计不到半年，我们就能把这段时间花出去的钱挣回来了！”
慕玉婷对钱的概念不深，她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去学堂上课了？我听说二伯母家的两个哥哥都要进学堂了。”
慕月涵听到这话，才想起她和慕玉婷说过的话，不过这个年代少有女子读书的，多数都是有钱人家会请女先生教授自家孩子读书识字，学琴棋书画三从四德。
现在能去学堂念书的就只有慕启舟一人，她接过话：“姐姐，没有女孩子去学堂上学的，等过段时间，我们请个女先生回来教我们。”
她看了看慕启舟，对慕母说道：“娘，我们和姐姐都不能去上学，但是哥哥是男孩子，我们送他去学堂读书吧。”
慕启舟拒绝道：“我识字的，不用去上学，别为了我花这些钱，不值当。”
慕月涵十分坚持：“不行，必须得去，能识字又不能丰富知识，拓宽视野。你难道就想着一辈子卖酱油啊？”
慕启舟原本还想拒绝，但是听到最后一句话，他住了口。他不想一辈子卖酱油，他想有出息，给家里人更好的生活。
事情敲定，下午慕母就带着慕启舟去学堂报名交束脩；
领了书本后，第二日他就可以去学堂上课了。
回来的路上，一个穿着比较富裕的人盯着慕启舟看了好一会儿；慕母警惕地拉着义子快速回家。
她叮嘱道：“启舟，遇到不认识的人靠近，一定要赶紧跑，别管他说什么。”
她来回走动几步，又反口道：“这样也不行，从明天起早上我送你去，晚上再接你回来；你可千万别乱跑，一定要等我来接。”
随后又嘀嘀咕咕说着今天遇到那人：“今天那人也太奇怪了，一个劲儿的盯着你瞧，你又不认识他，可别是被盯上了。”
第二日一早，慕母送慕启舟去上学，在学堂里见到了昨天那个中年人。
他走近几步，礼貌道：“冒昧打扰，请问这是你儿子吗？”
慕母将慕启舟拉到身后：“是，你有什么事？”
中年人神情温和，有几分儒雅：“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这孩子与我的好友有几分相像，所以才有此一问；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哦，抱歉，我竟忘了介绍自己，我姓曲，与学堂殷夫子以前是同窗好友；这几日他家里有事，所以拜托我帮忙代课几日。”
慕母觉得自己紧张了半天，提防的竟然是学堂的夫子，一时之间只觉脸皮发烧，又有几分好笑：“原来是曲夫子，实在抱歉，我还以为……”
中年人爽朗一笑：“还以为什么？以为我是坏人！”
他伸手一指：“你的孩子是新报道的吧，新来的学子都在前面的启蒙院，会先在那里学习几日后，根据孩子的基础情况再分配到别的院子；如果有学习基础，应该过几日就会分到勤学院。”
他对慕母拱手一礼：“我还要去代课，不便相聊，先告辞了。”
慕母轻轻颔首，目送他离去；然后拍拍慕启舟的肩膀：“是我太大惊小怪了，我先送你进去，你好好学习，为自己奔个前程。”
慕启舟随着慕母一前一后地朝着启蒙院走去：“现在既然弄清楚他不是坏人，以后就不用接送了，我自己能找到路的。”
“那哪儿成，这段时间还是由我来接送，等你跟大家熟悉了，以后能结伴回家，再自己回来也不迟。”
慕母摸着他的脑袋，强调道：“你是我儿子，不是我的负担，别总是想着不麻烦我们，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慕启舟看着慈爱地看着他的慕母，重重地嗯一声。
第111章
曲夫子友人
曲夫子站在齐安镇西街尽头的一处雅致的别院门前，他用手里的戒尺敲了几下门，便侧靠在门栏上。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从内打开，开门之人年近中年，眉目生威，蓄着一字胡短须，身着深蓝色长衫，手扶着两扇门扉。
“曲潇，你怎么想着来我这儿了？”
曲潇用戒尺推开他的手，闪身进入门内：“我怎么不能来了！”
叶振伸手将门关上，收手抱胸，微一挑眉：“你这人一向爱四处游走玩乐，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日；还有你这拿着手里戒尺做什么？”
曲潇扬了扬手里的戒尺：“你说这个啊，还不是那殷古板，我刚到这里没两日就被他抓着代课；说是家里妻子快临产了，他得陪自家娘子。你说我这是不是上赶着给他送壮丁啊，早知道就不来了。”
叶振嘴角勾了勾：“可能天意如此，不然为何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曲潇不满地拿着戒尺敲敲院子的石桌：“你这话说得怎么感觉这么幸灾乐祸，要是你早来两天，说不定他就抓你当壮丁了；像我这种不着调的，他说不定还嫌弃呢！”
“不过说实在的，谁也没想到这殷古板居然也有不古板的时候，处处讲究礼仪，重言行的人；居然会因为妻子生产回去陪护，要按照古人那套来，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叶振感慨道：“当你遇到你喜欢的那个人时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以你的性子说不定比殷守还夸张！”
“这么说，你遇到过了？你不是和你妻子相敬如宾嘛，平时也没见你有像殷古板一样的举动啊！欸……你该不会是养外室了吧！”曲潇好奇宝宝地看着他问道。
叶振夺过他手里的戒尺，在他头上轻敲一记：“你这脑袋里装水了，尽想些有的没的！”
曲潇摸摸被敲的地方，还好头发没被弄乱：“也不怪我乱想，我之前可是见到了和你们几兄弟长得很像的男孩儿，当时我打眼一看就觉得很是熟悉；昨日我又见到了他，真的和你特别像，我还想是不是你们叶家人呢？”
“不过今天我见到他母亲带着他来学堂听学，一问才知道姓慕，那应该是没啥关系，怎么说你们也不会让自家孩子跟别人姓。”
叶振摇头失笑，把戒尺还给他：“就说让你少看点话本子，整天想这些，你干脆自己写个话本得了。”
曲潇把戒尺抱进怀里：“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这一听说你来了，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你就这样埋汰我啊！”
又小声嘀咕道，“我这下午还有课呢，午饭都没吃就先来看你，你也不说好好招待下。”
叶振知道他玩心重，在学堂待不住，听说自己来了，跑这里来找乐子还差不多。
他朝下人吩咐道：“卫玄，去安排厨房准备午饭，多弄两个菜。”
空寂的院子突然窜出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跪在地上应道：“是……”
曲潇拍拍自己胸口，假装被吓到：“你这些个下人，都神神秘秘的，就不能好好的在身边候着嘛，这多吓人啊！”
眼见黑衣下人一下窜没影，又仰头大喊：“别忘了弄个清蒸鱼，烧排骨和烤香鸡啊！”
叶振轻叹：“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前阵子你家里人都找到我们家来了，说是看见你一定要告知他们。”
曲潇心里一紧，抓着他的袖子装可怜：“你不会这么无情的吧，我可不想被绑回去成亲，那新娘长什么样儿我都没见过呢！”
叶振试探道：“你就没想过成亲，以后生个孩子围着你叫爹？你年纪也不小了，等老了谁照顾你？”
曲潇翘着二郎腿，单手撑在石桌上，一摇一摇的：“成啥亲，生啥孩子，自己一个人不逍遥快乐吗？干嘛找个人管着自己，那多没劲啊！再说了生孩子不得还要养个一二十年才能长大嘛，真到老的那一天，谁知道他会不会照顾我。”
“而且我又不继承家产，家里这么多兄弟，也不缺我一个，生孩子来干嘛。人生难得逍遥自在，及时行乐当不枉此生。”
叶振摇摇头放弃劝说的打算：“你这玩乐的性子，还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收服你，让你停留下来。”
曲潇不置可否地撇撇嘴，看见廊下端着托盘走来的几个下人，收起二郎腿站起来，手指一阵指：“这个鱼，还有这个排骨、烤鸡都是我要的，都给我放这里……”
下人放完菜，最后将一个装着黑色液体的小蝶子放到他面前。
他疑惑地看着下人：“这黑漆漆的是干什么用的？”
婢女细声解释道：“这是最近新出的吃食，名唤酱油，炒菜或是蘸着吃都十分不错；这烧排骨和烤香鸡里也加了酱油，味道比以前更香，若是别的菜觉得味道不够，可以微微蘸点酱油就着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