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事走后,曹坤心里很不得劲,他刚才竟不想让徐管事去见慕柔,险些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
他对自己这样的状态十分困惑,难道这就是美人的吸引力了吗?
隔天一早,曹坤就在徐管事的催促下赶往靠山村,他们将马车停在慕家不远处的树荫下。
徐管事整整衣衫,提议道:“不若我们找个理由去敲门。”
他抬头看了看刺目的太阳,“现在烈日炎炎,上门讨水喝这理由再合适不过了。”
曹坤沉默地点头同意。
徐管事当仁不让地站在石阶上,手握折扇敲击在门板上。
过了一会儿,门后略微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啊?”
徐管事答道:“我们是行走的路人,现下天气炎热,想上门讨口水喝。”
随后木门打开,慕老爷子穿着带泥的粗布麻衣,手里还拿着几根稻草,他打量了他们几眼。
“你们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让老婆子给你们打点水来,井里的水才喝着才凉快。”说完把干稻草往石台一搁,提声喊道,“老婆子,从井里打些水上来,这儿有两个过路人讨水喝。”
徐管事的目光朝院内看去,他扫视了一圈儿,视线在一处顿住。
只见慕柔正蹲在院子里洗衣服,挽起袖子的两只手臂光滑白皙,脸颊红润如涂了脂粉般,面上浸出些许汗珠打湿了头发,却不显得狼狈,反倒惹人怜惜。
徐管事暗道:这样的美人留在这穷困的地方着实可惜了!
第135章
说媒
慕老爷子见他视线往院子里飘,侧过身体堵在门前,遮挡了他的视线。
徐管事嘴角牵起一抹笑,自然地转开目光,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
曹坤自从刚刚那一瞥,就有些呆愣,明明他并没有见过她,为何会这么熟悉。
慕奶奶端来两碗水递给他们,她刚才在里面打水,并没有看到徐管事的举动,热情道:“现在这天儿也越来越热了,这刚打上来的水喝着沁凉,解暑又解渴;你们要是带了水囊,还可以给你们装些,好带在路上喝。”
徐管事作为叶家的外管事,常年在外行走,自是知道刚才的举动已经让老爷子不满,之后的视线便再也往院里瞥。
他们喝完水,又在慕奶奶的热情下,装了一水囊才离开。
徐管事坐在回去的车上,手里拿着扇子也不扇风,合拢着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另一只手。
曹坤也兀自想着刚才琢磨不透的感觉,一时间马车上两人安安静静,各自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此时百味香调料店,慕母听着媒婆的话十分无语,什么叫天造地设、郎才女貌?
且不说自家大女儿才刚满十岁,就算是定亲也不会找有这般爱占便宜、多嘴多舌的婆母。
而且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哪里舍得给自家女儿找这样的人家;
再者就张婶子家那儿子哪里来的才,这媒婆的嘴还真敢说!
慕母婉拒道:“我家女儿年纪还小,还不到成亲的时候,不好意思,让钱媒婆白跑一趟了。”
媒婆见慕母不为所动,接着劝道:“慕家婶子,你家玉婷也有十岁了,不算小了;好多定的早的,不到八岁就先把亲事定下,等过几年就办酒席成亲呢!”
慕母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意,已经练就出不露声色始终面带微笑的本事;
只是这事儿关系到自家女儿的终身幸福,再是好脾气也无法做到听到这样的话,还能好言好语的。
她收敛了脸上的微笑:“钱媒婆,你这些年说的媒都是这种吗?当心缺德事做得多了会有报应。”
钱媒婆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心道这慕家真是油盐不进,怎么说都不松口,想到张婶子许诺的三两银子,心里又舍不得放弃。
她脸上堆笑:“慕家婶子说的是哪里话,我怎么就做缺德事了;张婶子家的儿子身强体壮,有得是一把子力气,将来田间地里的活儿都能一手包了;
你家女儿嫁过去只需要料理一下家里,不用像别的村妇一样还要到地里干活儿,这不是挺好的嘛。”
“再说了,张婶子当家的在边关打仗立了大功,给家里寄了不少银子,现在她家都修上大房子了,光房间就有七八间呢!”
慕母怒火中烧,远的她可能不知道,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可这张婶子就是他们村里的,他家什么情况,她还能不知道?
身强体壮、包地里的活儿?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至于打仗立功得的银子,真要比起来还能和自家比吗?
“钱媒婆,你觉得我这家店怎么样?”
钱媒婆从先前进来时就已经好好打量了一番,心里才明白这张家婶子为什么要许这么多银子让她来说媒;
就这家店可就值一百多两,还不要说开店挣的银子,打得是一手好算盘啊。
她点点头赞赏道:“你们这店很大很宽敞,位置也好,很是不错!”
“那你觉得张婶子家的大房子能和我家比吗?”
钱媒婆这下可真没办法乱说,毕竟一个村里建的房子再大,最多也就十几两银子;
可慕家这店值一百多两啊,这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任谁都知道不在一个档次。
慕母见媒婆不说话,又抛出一句:“钱媒婆觉得以我们家这样的情况,需要人包地里的活儿吗?”
钱媒婆嘴角抽了抽,有这样一家店,自是不需要去那什么农活儿,守着这个买卖就能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了。
钱媒婆被慕母说得灰溜溜地走了。
慕母脸色难看地坐在店里,看来她开店的事情已经被村里知道了。
毕竟也开这么长时间了,酱油的名声也传的远,就算村里人很少到镇上来,可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就算没钱买也会凑热闹来看看。
她家女儿两个都有灵根,将来可是都要修仙的!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不然像今天的事情肯定只多不少;
有了张婶子开头,定然会有更多起心思的人上门。
慕母带着满腹心事给客人打包豆腐、装酱油,一直等到下午要去接儿女们回家才关门。
晚上,他们一家人吃完饭,慕母就将今天的事情说了。
慕玉婷听到有人给她说媒,似懂非懂地看着慕母:“娘,成亲了,是不是就像你和爹一样在一起?”
慕母看着女儿还懵懂的神情,心里叹了口气,她以前可能不会想这些问题,现在却觉得把大女儿养得太天真了。
她和慕玉婷小声解释了几句,暗想明天送女儿去沈夫子那里时问问,怎样才能让女儿有点警惕心。
慕月涵倒是想了一个主意,能打发上门求亲之人:“娘,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他们这些人来说媒无非就是看上了我们家的条件。
而我和姐姐就像是无主的银子,见到的人肯定都想捡;只要这银子有了主,那些自然只能放弃。”
慕母满脸疑惑:“有主?难道你想找人给你们定下亲事?”
“非也,有主没主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我们说有那就有!”
“你是说,对外就说你们都定亲了,他们自然也就打不了主意。这个办法好,下次再有人来,我就这么说,还可以借着她们的口替我们说出去。”慕母高兴地抚掌,放下心后就情绪高涨地收拾碗筷准备去洗碗。
慕月涵觉得这事虽然解决了,但是他们一家人在外人眼里还是比较好欺负的。
毕竟慕母一女子带着三个孩子,怎么看都觉得好揉捏。还是提升实力要紧,哪怕出现什么事儿,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有时候武力才是解决麻烦的最好办法。
第136章
将计就计
陈夫人又一次派小翠来找曹爷,催促他赶紧动手后,曹坤给了她肯定答复,这两天就会动手。
曹坤叫来刀疤和络腮胡:“这两天,你们去办件事……”
刀疤走出曹爷的房间一段距离后,重重地吐出一口唾沫:“娘的,竟然绑一个小孩子,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络腮胡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说话,低声道:“赌坊里有曹爷请的高手,小心隔墙有耳!”
两人回到房间,络腮胡才继续说道:“曹爷做赌坊生意这么多年,能做到现在,手上怎么可能干净,就连我跟着曹爷这两年也麻木了。
这世界就是弱肉强食,没有那么多善良正义,就算有也是那些世家大族的人才能做所谓的正义之事,我们这种要是敢站出来,下场可想而知。”
刀疤的父亲是当兵的,在战场上马革裹尸了,他后来也走上了父亲的路。他被曹爷救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见到了不少人性的黑暗。
他实在无法无动于衷:“曹爷抓这孩子做什么,难道是曹爷的对家的人?”
络腮胡无所谓地道:“这个谁知道,曹爷可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们;我们先按照他说的做,到时候我们少让他吃点儿苦头就好了。”
刀疤和络腮胡跟踪了慕启舟两天,了解他的出行规律后,在学堂午间吃饭时间将他抓走。
慕母下午来接慕启舟的时候,始终不见他出来。当她看见后面走出来的慕俊青,忙上前抓着他的手臂问道:“俊青,你有见到我家启舟吗?怎么现在还不出来?”
慕俊青不解地看着慕母:“慕启舟没回家吗?他下午就没来学堂上课啊!”
“什么?”慕母惊讶地张大嘴,半晌吐不出一句话;慕启舟下午根本没回家,现在又不在学堂,那他究竟去哪儿了?
慕俊青想起前阵子发生过的事儿,当时那人来问了之后,他弟弟还一直期待着慕启舟离开慕家,只是后来一直没什么动静。
他犹犹豫豫地说道:“三婶婶,前段时间有人来问过慕启舟的事儿,我弟弟没什么防备心,就把知道的都告诉那人了。慕启舟不见会不会和那人有关系?”
“那人是谁?”慕母急切地问道。
慕俊青解释:“我不知道,但是我每隔一两天就会看到他来接我们学校的殷夫子。”
慕母反复念叨几遍反应过来:“殷夫子……殷夫子,殷夫子的名字是不是叫殷守?”
慕俊青点头:“是的,就是殷守夫子。”
慕母松开他的手臂,感谢了他两句便匆匆忙忙地往殷夫子家赶去。
殷夫子家……
沈文娘听慕母说完慕启舟的事情,赶紧回屋叫来正在帮忙照顾孩子的殷守。
殷守向慕母确认道:“你是说,来接我的人就是打听过慕启舟的人?”
慕母连连点头:“是的,俊青就是这样说的,那孩子很好,不会说谎的;现在我就是担心我家启舟会不会出什么事?”
殷守注意到一件事:“启舟!这名字怎么和陈府的二少爷这么像?难不成启舟和陈府有渊源?”
这时院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人:“自然是有渊源,而且这渊源还不小!”
“前段时间,曲潇和我说学堂里有一个和我很像的孩子,我还不以为意,没曾想我们竟然还真有关系!要是他现在这里肯定又要嘚瑟了。”
“你怎么来了,你这个大忙人可是难得来我这里一趟,这才没两天竟又来了!”殷守奇怪道。
叶振在一旁的石凳坐下,从容不迫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来当然是有事。”
殷守仔细斟酌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这么说,启舟这孩子不仅和陈府有关系,和你也有关系?”
他忽然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你以前说过你妹妹嫁到陈家,后来因病早逝了。慕启舟这孩子难道是陈府的大少爷?那岂不是你外甥?”
叶振喝完一口茶才回道:“不错!”
“既然是你外甥,你怎么这么不紧不慢的,你就不担心?”
听到这儿也十分着急的追问:“你既然是启舟的舅舅,能不能帮忙找找,他现在不见了;如果真是被他家人接走倒也罢了,就怕他有个什么万一……”
慕母之前来时见过他,他当时还纳闷为何启舟和他长得这么像,后来问启舟也没问出来什么,她还以为是巧合,没想到是真得有关系。而当时他和启舟都没有表现出他们认识。
叶振给他们解释道:“我的亲外甥,我自是关心的,不过不用担心;自从上次见到他之后,我就私下找过他,也明白了来龙去脉。我想着他既然愿意呆在你们家,那就让他呆着;另外也给他安排了暗卫暗中保护。”
“今日启舟刚被带走,我就知道了,我打算将计就计,看看是谁既然知道是我叶家的人还敢动手?现在暗卫正在暗中保护他,一旦有危险就会将他带回来。”
慕月涵刚知道时也很担心,现在启舟他舅舅安排得这么妥当,她们提起的心也放下许多。
启舟原来是齐安镇最富有的陈家之人,不过这些有钱人家,为了利益可是要比普通人家凶险多了。
当初慕启舟可是因为中毒才昏迷在山里的,可是据他自己所说,他是自己跑出来的。
那这就说明想害他的人是故意让他听到父亲和继母的谈话,而且事先就给他下了药;
他骑马跑出来后毒发死在外面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若不是遇到他们,可能陈家的大少爷就这么死了。
派人抓走慕启舟的曹坤,此时正在徐管事住的院子里和他对饮谈笑。
徐管事把话题引到慕柔身上:“我们之前见的那美人很不错,我打算把她献给当朝左相之子;他这人向来喜爱美人,像这种柔弱易掌控惹人怜惜的美人,更能讨得他的欢心。要是搭上他这条线,对我们来说这整个勒勤县都能横着走了。”
他对曹坤交代道:“你安排人去把她劫出来,找个老鸨调教一番送到京城去。”
曹坤沉默地点点头。
徐管事看出他兴致不高,劝道:“跟权势比起来,一个美人而已,你可别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