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生下儿子在陈家立了足,渐渐从小妾做到了现在的陈夫人。”陈夫人说道这儿不再继续,又把话转到儿子身上,“我生儿字启言的时候,摔了一跤,早产了两个月……”
她说完沉静地看着曹坤不再说话。
曹坤先是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见她说道生孩子早产两个月,然后停在这里不说话;他思考了一阵儿,恍然大悟:“秋……秋天!”
陈夫人点头:“对,启言生在秋天。”
曹坤吞了吞口水:“你是说,启舟这孩子是……”他指了指自己,没把剩下的话说出声。
陈夫人再次点头:“对,他是你的孩子!”
曹坤突然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心里膨胀出一股温柔,他站起身来来回回走了好一阵子才平复下去。
他握紧陈夫人的手:“巧云,那你为何现在才说?”
孙巧云反握住他的手:“因为那时的你没有现在的地位,你是没法和陈家抗衡的,这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来说,都是一条荆棘路;
即使你有了现在的地位,依然不是陈家的对手。陈家背靠传承大族叶家,想要和他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
曹坤的赌坊能发展到现在,除了自身的能力外,也和各方势力多多少少有些关联,所以才能安安稳稳地发展到现在的规模。
要说叶家的势力威慑力,没有谁比他更有体会;
他最初就是因为认识了叶家的外管事,巴上他后,借着这个外管事的关系,他与各方小势力谈合作时可以说是一帆风顺。
他自认还是没有能力与叶家叫板,毕竟自己现在这个赌场都是靠着叶家起来的:“那我们的儿子就这样一直姓陈吗?”
哪个男人不想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姓,那些生不了孩子的,不还收养个孩子传承姓氏嘛。
孙巧云知道他的想法,他开解道:“你知道修真每十年一次的收徒大会吗?因为每次修真界来收徒都是在叶家所在地;各地想要送孩子去供仙人挑选就只能去叶家所在地。再过四年就是修真界收徒的时候了。”
“你是想送启言去参加收徒大会?”曹坤问道。
孙巧云说起她打听来的消息:“是的,虽然各地的孩子都可以去参加测试,但是如果能通过叶家参加测试,能去修真界几率会更大一些。如果资质不是太好,还可以以随侍的身份跟着叶家弟子进入修真界。”
曹坤也不想泼她凉水,但是还是要考虑一个情况:“那如果没有资质呢?”
孙巧云笑了:“如果没有资质也没关系,那不是还有个陈家可以继承嘛!”
“陈彪过世的夫人就是叶家老家主的女儿,我听说很是受宠,不仅陪嫁丰厚,还送了一座金矿。现在这些东西都握着他手里。只要他前夫人的儿子回不来,那这些以后就都是启言的。”
她心里暗暗接了一句,如果启言去了修真界,那这些东西就我的。
曹坤也不是傻的,已经明白她要说的话:“所以你今天来就是想要我处理陈彪的大儿子?”
孙巧云语气兴奋:“对,只有这样,我们的儿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唯一继承人!”
曹坤抽回他们相握的手,皱着眉头道:“你应该知道他是叶家主的外孙,若是被他们知道我们迫害他们后辈,定然不会饶了我们。”
“就算是外孙又如何,就连他女儿不也就这么死掉了嘛!只要做得够干净,没有人能怀疑到我们。”孙巧云自负道。
毕竟这样的事情做过一次,就不怕再做第二次,只是最好通过他人之手来处理,这样就算出现问题,也能把自己摘干净。
之后,孙巧云就把慕启舟的事和曹坤说了,让他早日安排人把这个孩子处理掉,他们才能瞒天过海;
若是时间拖久了,难免不会被陈彪发现慕启舟的存在。
午时已过,孙巧云怕自己出来与曹坤见面的事情被人发现,说完慕启舟的事后就匆匆离去。
曹坤坐在雅间里思索,他并没有完全相信孙巧云的话。毕竟当初她说自己被家里胁迫才不得已嫁进陈家。
可她不知道他那次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躲在她家屋后等她出来,没曾想却听到她和家里的谈话。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句话:“曹坤除了长得还行,哪里有拿得出手的地方,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傻了才嫁给他嘞!”
要问他现在还喜欢她吗?应该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更多是不甘心吧。
刚刚孙巧云说替他生了个孩子的时候,他的确心软了,因为这件事他甚至忽略了之前发生的种种,让他产生了一种他们依然如初的错觉。
随后孙巧云说的那些话,总让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就是想不通。现在甚至对她升不起一丝怨恨之心!还有那块儿手帕怎么那么奇怪?
他用力摇摇头走出雅间,走廊里一阵风吹过,让他焦躁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被陈夫人惦记着的慕启舟对这些一无所知,现在正跟着慕母一起去接慕月涵她们下学呢。
因为学堂比较远,所以现在慕母每次都是先接慕启舟,再往回走接慕月涵姐妹俩。
今天殷夫子家好像来客人了,门口停了一辆青布门帘的马车,一个老叟手里拿着一根鞭子,恭恭敬敬地站在马车旁。
第131章
刁难
西河县军营内,慕朗刚打完一套军拳,随手用袖子擦掉额头的汗水,望着家乡的方向:云儿,孩子们,我很快就能和你们相聚了。
侯将军坐在主营内和邢奕斟酒对饮,他端起酒杯仰头喝完一杯酒:“邢奕,这下我们终于可以安稳几年了。朝廷已经确定要与琦玉国和谈,现在已经派了朝臣前来,只要和谈结束,我们就能回自己的驻地了。”
邢奕又给他斟了一杯酒,严肃道:“和谈之事由朝臣去商议,我们只需负责他们的安全即可,多的话不可说;天家多疑,朝官心思多诡,现下正是鸟尽弓藏之际!”
侯将军明白他的担心:“我省得,你若不放心,就和我一道去。”
邢奕面露犹豫:“我还是不去了,朝官多半都认识我,也许会为了讨好右相故意攀扯我;我一去如果出现什么变故,这事儿可就和你脱不了干系,将来说不得又一条弹劾你的罪证。现在最重要的便是顺利和谈,递交裁军折子才能让皇上放心。”
“和谈时不管发生什么,将军只需要咬定说自己是一介莽夫,不懂这些朝廷国事,一切决定都交由和谈官员去解决;
他们来之前定然已经商议好,皇上应该也下了命令,将军说地任何一句反驳的话,都会被视为藐视皇权,所以切不可参与其中。”
候将军沉吟道:“那这么一来,岂不是就算和谈内容与我朝不利,我也不能开口提醒!”
邢奕表情冷肃道:“是,就算朝官为一己之私收受贿赂,牺牲我朝利益与其和谈,我们也不能管!”
他想起自己的亲身经历,在这些朝官眼中,国家的利益都比不过自身利益。
侯将军内心纠结,他不想士兵们辛辛苦苦守卫的国土,让这些毫无良知的人轻易破坏。
他恨声道:“我们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才换来这样大好的局面,我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随意践踏士兵们的尊严!”
邢奕激动地站起身,用力抓住侯将军的肩膀:“不管如何将军都不能有任何闪失,朝廷重农轻兵,现在的能人强将有多少,将军应该清楚;如果将军被他们拉出来做筏子,以后哪里还有强将领兵反击。”
他声音嘶哑地补充道:“难道将军忘了邢奕是因为什么来到将军身边做谋士的吗?”
侯将军顿时哑口无言,是啊!当初邢奕能活下来还是因为苏右相通过多方关系力保才能活下来;
之后便是终身不得再踏入京城一步,不可参加科举考试获取功名。
说来可笑,邢奕九死一生仅仅只是因为阻拦了左相儿子强抢民女,最后强抢民女的人却成了他自己。当初他不畏强权救护的女子,竟因为左相的权势反过来诬陷于他。
现在邢奕就算看见再可怜的人,都视而不见,不再施与援手,变得冷心冷情;
除了相交甚深之人,绝不与陌生之人交谈。
邢奕知道他担忧什么,他分析道:“此次我们重重打压了琦玉国士兵的士气,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卷土重来;虽然朝官利益为先,但我们是胜者,皇帝定然想要琦玉臣服,为我朝朝贡。
这些朝官心里都清楚,定不会做得太过引来皇帝不满;毕竟他们能有现在的地位可都是皇帝赐予的,能给他们也能收回。”
侯将军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心里的担忧散去:“好,我按你说的做!”
这时营帐外肖回的声音传来:“将军,西河县新任知县派人来请将军过去,说是朝廷派来和谈的官员到了。”
侯将军平静吩咐道:“好,你派几支小队随我前去。”
邢奕不放心地叮嘱:“将军,切忌不可多言!”
侯将军与肖回来到西河县衙,几支小队被留在门外,门口的下人带着他走进款待来客的大厅。
坐在右下方座位上的八字胡和谈官员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哟,侯将军终于来了,我们在这儿可等了有好一阵子了;我们还以为侯将军立下大功便不愿意搭理我们这些小官呢,毕竟我们可没有打过胜仗,与大将军哪里能说得上话!”
侯将军假装听不懂他的嘲讽,拱手抱拳:“诸位抱歉,是末将来晚了。”
“呵……”主位上的人轻笑一声,“没想到侯将军竟然是这样的人,实在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刚才说话的右下座官员狗腿地接话:“严大人,这人就是藐视你的存在,让您在这儿等这么长时间……”
严兴伸手一抬,那座下官员停住,识趣地不再说话。
“早在京城就听闻侯将军战功赫赫,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听说将军武艺不俗,正好我带的几名侍卫会些拳脚功夫,不若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将军的威名?”严兴饶有兴致地提议道。
侯将军打量他一眼,这人年纪二十些许,那右座的官员还对他十分听从;这人莫非就是此次朝廷派来和谈的主官?
“战功赫赫的并不是末将,而是军营那些为我朝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末将并无什么威名,只怕要让严大人失望了。”
严兴不悦地皱眉:“这么说,侯将军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了?”
右座官员再次跳出来:“侯将军,这可是左相大人的爱子;侯将军如此不给面子,莫不是不将严大人放在眼里?”
严兴不理会想再次开口的侯将军,右手并指朝前一挥,身后走出十余名身体壮硕的侍从,把侯将军团团围住。
他嘲弄地冷笑:“你们好好陪侯将军练练,看看侯将军是不是像传言那样勇猛,而非浪得虚名!”
肖回靠到侯将军身后,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怒视着围着他们的侍从:“你们这是做什么,十几人对将军一人,这是切磋见识吗?”
严兴看着眼前的一幕,瞳孔盛满笑意:“都说侯将军一人抵万军,区区十余人而已,将军定是动动手指就能把这些三脚猫的侍从打趴下。”
第132章
肖回昏迷
肖回气得眼睛发红,怒目看着严兴:“你明知道那些只不过是众人的夸大之词,怎可当真?”
“哦……原来侯将军只是个被大家夸大的言辞堆出来的名头,实际是个不中用的草莽啊!啧啧啧……这话要是传回去让皇帝陛下知道可不得了!”严兴皮笑肉不笑道。
肖回正想为侯将军辩解。
侯将军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对他摇摇头。这人是有意为难他,说再多都是没用的。
严兴见他们居然不再辩驳,霎时无趣地侧躺在椅子上,朝底下的侍从丢了一个眼神。
刚才围着侯将军他们不动的侍从们,顿时纷纷抽出刀剑朝他们劈砍而去。
侯将军侧身躲过前方的大刀,顺着大刀的方向斜跨一步,站到正前方的侍从左侧,左手抓住他的肩,右手并成手刀砍在他的手腕处。
侍从手腕一痛,大刀滑落时,人已被横摔出去。
肖回站在侯将军背后拔出佩剑,剑柄一横将刺过来的刀剑荡开,侧头问道:“将军,你没事吧。”
“无事。”侯将军看着再次迎面扑过来侍从,脚尖一勾一踢,便将刚才打落在地的大刀踢飞出去,打在前面两人握刀剑的手上,再次打掉两柄刀剑。
接连两次被打掉刀剑,后面几个侍从相互对视一眼,不再举刀往前冲;
他们左手向下一抖,滑下一根细长的铁链,手腕一用力数条铁链向前疾驰而去。
侯将军往后一退,与铁链拉开距离;铁链落在他刚才站立的空地上,抓出数条深深地抓痕。
他定睛一看,原来铁链前端有一个小小的抓钩,尖利地泛着白光。
肖回替侯将军分担了大半压力,但是武力一般,他最擅长的剑法在这些铁链的攻击下也失去优势。
突然斜刺里一根铁链穿过剑法的格挡,就要落到他的肩膀上。
侯将军推开扣着他的手腕一拽,便和他交换了位置,紧接着后仰四十五度躲过袭来的铁链抓钩。
肖回心惊肉跳地看着侯将军刚好躲过这一击,喘着粗气道:“将军,你别管我,保护自己要紧,属下受点儿小伤不碍事。”
侯将军未回应他的话,抓住飞掠而过的铁链一扯,将手握铁链的侍从拽了过来,劈手夺过他的大刀,向后一挡,与身后偷袭的长剑摩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随后拉着铁链把抓到面前的侍从绕一圈儿绑住扔出去。
肖回再次回到他身边,背对他站着,防备地看着准备再次进攻的侍从们。
坐在主位上的严兴,表情从刚开始的似笑非笑到现在森然阴戾;他不耐地敲了敲旁边的桌面。
底下的侍从们听到声音,再看他的表情,俱都瞳孔微微瑟缩;
再次一拥而上,眼底带着几分决然。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狠厉,带着几分不要命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