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知道啊，三天前，晋城门外，就是妖君夫人保护了我们一众小妖，虽说手段是狠了点，不过这妖君夫人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杀妖的人，你还是把心放肚子里吧。”
白堇玥嘴角微微勾了勾，抬头看向男人：“好像在妖都，我的名声要超过你了。”
九御低笑：“那日后，还望娘子多多罩着我了。”
白堇玥心情很好，微微挑眉：“看你表现了。”
九御压低嗓音，靠在她的耳侧，暧昧的说道：“我这三天的表现，还不算好吗？”
白堇玥一怔，直接出手将他推了开来。
她力气有些大，九御也没有防备，就这样被她推出去好远。
九御站稳后，就见白堇玥脸色有些不对劲。
他回头，就看到身后站着的一干人等，为首的，正是雪悠。
雪悠脸色不是很好看，看了白堇玥一眼，目光要多凉有多凉。
“娘……”
九御淡淡叫了一声，跨步到白堇玥身旁，拉起她的手，态度十分坚定：“我们回来了。”
雪悠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看向九御：“可是受伤了？”
“没有。”
“为何气色这么差？”雪悠关切的看着他又道：“你耽搁了这么些天没有回来，可是被什么绊住了？”
说这话时，目光在白堇玥身上停留了一瞬。
九御微微蹙眉，神色已经是很明显的不开心了。
“我在妖荒受了伤，是堇玥救了我，虽然耽搁了几天，身子没有大碍。”
雪悠还想说什么，身后响起了好几个脚步声，她知道是谁来了，只好打住了再要说的话。
“爹爹，娘亲。”
九御一扫阴霾，弯腰捞起奔跑来的小姑娘。
“小暖阳，爹爹的乖女儿，有没有想爹爹。”
白暖阳眼睛红红的，重重的点头，又伸出手要抱白堇玥：“暖阳好想爹爹和娘亲，你们一直不回来，我都担心死了。”
九御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揽住白堇玥的腰身，将两个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女人圈在怀里，那眉宇的圣火莲，似乎都冒着满足的光芒。
“你担心什么。”白堇玥轻轻拍了拍她那肉乎乎的脸：“还有你娘解决不了的事情？”
“我担心你们要九个月才回来。”
白暖阳低声控诉：“虽然我也很想要弟弟妹妹，但是九个月太久了，爹爹，你们要弟弟妹妹，就不能带着我一起吗，我不要和你们分开。”
白堇玥和九御对视了一眼，同样的无语了。
“你这傻丫头，说什么呢。”白堇玥抱过她问道：“谁跟你说的这个话？”
“霄南大叔啊，他说爹爹和娘亲生孩子了，可是姨姨说生孩子要九个月。”
“霄南说的？”
白堇玥眼眸危险的眯了眯，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吊儿郎当的身影。
“别听他瞎说，爹爹受了伤，娘亲给爹爹疗伤，所以回来晚了。”
九御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惹来白堇玥一个大大的白眼。
白暖阳乖巧的点点头，随后又有些委屈：“娘亲几天都不在，我好想你，司翼哥哥也不带我去找你们，霄南大叔天天做好吃的，哪里都不让我去，睡觉也是姨姨陪着我，我想出门都出不去。”
白暖阳一个个的数着他们的罪责，因为三天没能偷摸出来，她又委屈又难过。
“难得。”白堇玥笑了笑：“还有人能看住你了。”
“还不是司翼哥哥说，我要是跑了，等我长大了，就不给喝他的血。”
听完这话，九御脸色瞬间变了，抬头一个带着杀意的眼神落在那房顶上，那里赫然一个少年的身姿，察觉到九御的眼神后，很是无解的看了过来。
“暖阳，你不能喝任何人的血知道吗？”
“为什么呀？”
“因为爹爹不喜欢，爹爹不喜欢你喝别人的血，你要是想喝，喝爹爹的就好。”
“可是爹爹是娘亲的呀，我不能跟娘亲抢。”
九御：“……”他为难了，看了一眼白堇玥，眼里似乎在问，可不可以。
白堇玥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她才多大。”
“对啊，你才多大。”九御装佯板着脸：“小小年纪，这些可不能多想。”
白暖阳张了张嘴，接收到白堇玥那不太和善的眼神，撇了撇嘴，不敢吱声了。
“爹爹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九御抱着白暖阳走了两步，回头看着白堇玥。
第208章
谁欺负你了
“你们先过去吧。”白堇玥眼神落在一处，对九御和白暖阳摆了摆手。
白堇玥走到一直没有说话的章晟芳身边。
“晟芳……”
“啊？”
章晟芳这才回过神来，缓了片刻才开口：“堇玥你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我回来好久了，你一直没注意到。”
“啊，我在想事情，都入神了。”
章晟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神看了周围一圈，那一开始就没有看到的身影，现在也没有看到。
“在找什么？”
“没有，堇玥你饿不饿？”问完自己也傻了：“瞧我都忘了，你不需要吃饭的。”
白堇玥拉着她，脸色冷了下来：“到底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
章晟芳支支吾吾的，眼神更是不敢看白堇玥。
“你知道，我可以让你开口说的。”
白堇玥态度强硬了些，章晟芳脸色微微有些泛白，咬着嘴唇许久，眼眶也湿润了。
“堇玥，我心里难受……”
“谁欺负你了？”
白堇玥问着，浑身散发着杀意，那模样，只要听到章晟芳说出名字，她怕是下一刻就要了那人的性命。
章晟芳有些哽咽，连连摇头：“没有，没人欺负我。”
“你这样子，像是没受欺负？”
白堇玥咬咬牙，她最不放心的，就是章晟芳呆在妖都，她能护着她，九御也愿意护着。
但是她们都不在，章晟芳又不舍得利用白暖阳，这随便有个小妖什么的，都能欺负到她头上了。
“可是雪悠？”
“不是的堇玥，你别猜了，我就是心里难受，你陪陪我就好。”
章晟芳哽咽着说完，她顿了顿，做出了平生最大胆的动作。
她伸出手抱住了白堇玥。
虽然两人相识这么多年，白堇玥这么冷漠的性子，这样的拥抱是从未有过的。
白堇玥也有些惊讶，但也同样意识到，章晟芳这次，不仅仅是被欺负了那么简单。
她清晰的感受到抱着她的人，心跳都快了，还有那泪水滴落在她肩头的温度。
放眼整个妖都，能把章晟芳欺负哭的，怕是没有几个妖能做到。
她能想到的，也只有一个了。
“是霄南欺负你了吗？”
没有听到回答，但是在她说出霄南两个字后，那心跳直接漏了一拍，还有那更重的哭泣声。
白堇玥眸光暗了暗，扯了扯嘴角：“我杀了他去。”
章晟芳一急，死死的抱着白堇玥不肯松手。
“堇玥，你别去。”
白堇玥猜到雪悠的时候，章晟芳说不是她，但是猜到霄南的时候，章晟芳却说别去。
这答案已经明了叻；
白堇玥伸出手，主动抱着这相处了六年，却从未有过的拥抱的女人。
一个转身，两人已经站到了白堇玥的房间里。
“晟芳……”
白堇玥推开她，见她眼眶红的吓人，心里一阵阵抽疼：“我从未见你哭过，你都这样了，跟我说没有受欺负？”
她语气陡然一变：“你知道我的，今日你最好跟我说清楚，不然我定会杀了霄南给你出气。”
章晟芳抽抽了两声，这才慢慢说道：“那日在妖荒大殿，他中了毒，差点把我……好在他后来也打住了，我觉得这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可是回来后，他就躲着我，每次见到我，目光都很奇怪，一句话不说，每次匆匆看一眼就离开，有我在他就不出现，我一来他就立马离开，我本没把这件事放心上，可是他这个样子，就好像我就是个孟浪的女人，活该被他轻薄，连个道歉都没有的。”
白堇玥越听越气，心底的火焰越深越高，眸光也深沉起来：“你说他轻薄了你？”
“堇玥，我虽不是黄花大闺女，可我也并不是孟浪的女子啊，他那般了，为何都不给我说一声对不起，还每次都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白堇玥脑子炸开一般，根本没听到章晟芳后面说了什么，只在看到章晟芳眼泪的那一刻，心里的怒气就已经堆积起来了，这一听霄南的名字，恨不立即拧断他的脖子。
当然，霄南此时在白堇玥的脑子里，已经被拧断不知多少回了，以各种姿态都死了一遍了。
白堇玥忍着火气，冰冷的手擦掉了那滚热的泪水：“晟芳，你还记得我小暖阳第一年生辰的时候吗？我们一起上街给她买布料。”
章晟芳微怔，不懂白堇玥问这个话的意思，眼泪掉下的瞬间，她点了点头：“嗯，记得。”
“那日你被小偷拿了荷包，你很生气抓住那小偷，却被他冤枉，说你勾引他。”
“我那日狠狠的打了他一顿。”
想到了那时，章晟芳的脸上有点点点血色。
“可周围看着的百姓不明白，甚至对你指指点点。”
章晟芳秀眉皱了皱：“堇玥，怎么忽然想起说这个了？”
“我就是想起，那日那妇人，也说你孟浪，你只是生气，只是想要打她一顿出气，为何今日遇到霄南，你会躲起来哭，甚至不想我去找他。”
章晟芳瞳孔一震，微微张着嘴，呼吸都急了。
她恍惚了好一会，心也一点点迷茫起来。
是啊，她虽不如白堇玥这般洒脱，但也不是个在乎他人眼光的人，怎么在霄南这里就过不去了？
这三天来，霄南和她只打了几个照面而已，就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态度，还有刻意躲着她，她真的每一次都心疼到不行。
沉默了好久，那双哭红的眼渐渐变得迷茫起来。
“堇玥，是我不对是吗？他那日中了毒，根本就不是本心，是我太过计较了对吗？”
“不是。”白堇玥叹息一声：“总说自己是过来人，这会怎么不明白自己的心了？”
章晟芳一脸茫然，她不是不明白，是不想明白。
“堇玥，我不是你。”
她不是白堇玥，没有长久的人生，也没有白堇玥的洒脱和气度，拿不起放不下。
“你当然不是我，你是章晟芳，独一无二的章晟芳，那个明知道我会杀了她，还一股脑在我身后不停歇念叨的章晟芳。”
“也是二十五岁，会老会死的章晟芳。”
白堇玥看着她，眼神认真：“我一直没有认真问过你，晟芳，你想永生吗？”
第209章
她和束儿一点都不像
永生，这是人族一直以来都期盼的事情，章晟芳以前不是没想过，后来有了白暖阳，她经常想起，也会觉得永生是件很好的事情。
因为白暖阳能活很久，她能一直陪着白暖阳，可是又想着，遵从人族生老病死，也该是常理之中的事，后来渐渐的也不再多想，活在当下，即便以后老了死了，她一生是没有遗憾的。
“堇玥，我并从未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那你现在想想，要不要永永远远的活下去。”
白堇玥是真的动了心思，她可以让章晟芳像鬼小一样，那玄毒她取回来后，就没有丢掉，今天的交谈，她其实早就预料到了，这个问题，她迟早要问章晟芳的。
“堇玥，我是人族，我从没想过永生。更何况，永生哪有说能就能的，就像你……”
章晟芳没有再说了，眼里的泪光闪了闪。
“堇玥，其实我现在这样子也很好，陪着暖阳长大，我在老去，死去，我这一生没有遗憾的。”
“别的不说，将来你若是有个病痛，暖阳会遗憾的。”
章晟芳苦笑一声：“我是人族啊，得遵从生老病死，暖阳她会明白的。”
“明白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白堇玥按住她的手，语气认真：“晟芳，你好好想想，永生这个事情，该考虑下的。”
“堇玥，我若是想，就一定能吗？”
白堇玥噤声了，眸光幽深的看着她。
“你看，你也没把握啊。”
“我会尽力，还是有希望的。”
“堇玥，先不提这件事好吗？”
因为白堇玥忽然提起的话题，章晟芳都忘了自己原来的情绪有多糟糕。
“哎呀，我都忘了，还给暖阳做了糖浆，我先去看着了。”
章晟芳一拍脑门，走到了门口又顿住，回头看着白堇玥忽然说道：“堇玥，你别去找霄南好吗？”
白堇玥敛下双眸，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他其实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心里难受。”
“你的糖浆好像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