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连湘眼泪都下来了，望着颜修：“公子，你相信我，我没有。”
颜修往边上挪了挪，和连湘保持着距离。
“你别怕，我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白堇玥再次挥动鞭子，冷冷望着他：“让开……”
“姑娘，你为何非要跟一个小妖过不去？”
“我用得着跟你解释吗？”
白堇玥不耐烦了，手中的鞭子在地上打了一下。
“姑娘若只是想要这鞭子，拿走就是，为何要杀她？妖修行不易，又不曾害人性命，姑娘为何不能网开一面放了她？”
“这位公子，你看清楚了，你身后那只妖，不是好东西，是她要杀我在先。”
颜修看了一眼章晟芳，问道：“你既是人族，又无灵力，她要杀你，你是怎么躲过的？”
章晟芳一噎，她是没受伤，那是白堇玥来得及时，要是白堇玥再不来，她根本撑不住的。
经过这么一折腾，早已经是半夜了。
九御看看天，缓步走到白堇玥身旁。
“我们该走了。”
白堇玥蹙眉，眼眸黝黑的看向颜修还有他身后的狐妖。
从来没人能惹了她还能全身而退的，从来没有。
轻轻舔了舔嘴角，她想着，要不都杀了吧，那个狐妖，那个颜修，都杀了。
念头一旦生出，就疯狂滋长，白堇玥看着那一男一女，眼底那嗜血的光，越来越强烈。
直到被一个宽厚的身影挡住。
她抬眸，眼底的嗜血还来不及收，就这样撞进了男人的瞳孔。
九御心惊，眼下的女孩，戾气太重，杀意太浓。
他轻叹，低声道：“别为这样的人动怒，你想要他们的命，我帮你。”
白堇玥敛眸，掩下了眼底骇人的光。
待平静下来后，她知道自己刚刚的想法过于冲动了，就算杀了那狐妖没什么。
但是那颜修，身份不一般，要是她走了，章晟芳会不会被为难，她我没法保证。
看了一眼边上的章晟芳，索幸她没受伤。
白堇玥妥协了，为了章晟芳。
“嗯，走吧。”
“姑娘。”颜修还想叫住她，却被九御挡住。
“她不想动你，不代表我不会。”
颜修面色一冷：“公子，那鞭子好像不是你们的吧？”
白堇玥顿足，回头望着他们，扬起鞭子：“一条鞭子，两条命，你们自己选。”
不杀那狐妖，她已经很极力在忍了，拿走鞭子也就当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这可是她第一次能杀却忍了的状况。
“姑娘，你抢人东西还如此强词夺理，是何道理？”
连湘一脸感动：“公子，多谢你，那鞭子我不要了，我怕他们伤害你。”
“你别怕，今日我一定替你做主。”
颜修安慰了几句，又看向白堇玥：“还请姑娘将鞭子留下。”
白堇玥头一歪，脆声道：“好啊，你来拿啊。”
颜修嘴唇崩得直直的，还以为只是个冷淡的小姑娘，没想到是个不讲道理，蛮横的野丫头。
他目光如炬，一个转瞬，就想要夺那鞭子。
只是他伸手，连白堇玥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啊！”
一声痛苦的嘶吼，在这寂静的夜里十分刺耳。
颜修愣了，看着白堇玥手中的鞭子，正紧紧缠绕在连湘脖子上。
女孩正对着月亮，月色将她的脸，照得清晰。
那张脸说不上颠倒众生的美，但是格外清冷，妩媚又冷傲。
那舔舐嘴唇的模样，看得人面红耳赤。
“鞭子，还是她的命。”
她在问颜修。
九御蹙眉，不知为何，不喜欢她将脸露出来，也不喜欢颜修看到那张脸时那种恍惚的眼神。
颜修有些晃神，直到连湘痛苦的嘶吼才拉回他的思绪。
如何选择这不是明显的吗？
颜修瞪大了眼：“姑娘，你放了她，鞭子你拿走。”
白堇玥淡漠的收起鞭子，走到前面才看到连湘的脸，煞白得可怕，脸上都湿透了。
她下意识的看向九御，她刚刚用手抓了这鞭子，那九御是不是也受伤了？
九御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看着颜修许久，最后只留下一个深意的笑。
第40章
妖君之位
白堇玥将神火鞭递给章晟芳，后者迷茫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留着防身。”白堇玥淡淡说道。
章晟芳瞪大了眼，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怎么能要这个。”
白堇玥也懒得再劝，直接把鞭子塞到她手里，转身离开的步伐极快。
九御紧跟她身后。
站在原地的章晟芳怔怔的看着手里的鞭子。
不知何时，她眼泪流了下来，哽咽的呢喃：“谢谢，谢谢。”
颜修蹲下，看了一眼连湘的脖子。
那已经带着一圈血红的鞭痕，十分骇然。
“公子，我不疼的。”连湘婉然一笑：“今日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颜修叹气：“那姑娘心也太狠了，你这一鞭，百年修为可就没了。”
连湘垂下头，藏起了眼里的恨意，她修行不过五百年，这就损了百年，她怎能甘心。
“也不知那位姐姐，是何来历。”
颜修皱眉：“古古怪怪的，谁知道什么来历。”
他说完递过去一个药瓶：“上品修灵丹，可补你五十年灵力。”
连湘眼里含着泪，看着颜修的目光带着爱意：“多谢公子。”
此时的九御，已经同白堇玥出了城。
末山和霄南早就等着了，见到白堇玥，末山冷哼一声别过头去，霄南则是笑嘻嘻的。
“末山。”九御喊了一声。
末山和他走到角落。
九御抬手轻轻动了动才说道：“你去弥渊山一趟。”
“弥渊山？找仙族做什么？”
“给颜老支个信，他唯一的儿子，在容县。”
末山点点头：“好，你自己多小心，有事就传我。”
九御交代完，迎面撞上白堇玥盯着他看。
“怎么了？”
白堇玥移开视线，淡淡道：“你没必要防着我，我也不是什么都听的。”
九御看着她，嗓音愉悦的问道：“若是没听，你怎么知道我防你了？”
白堇玥：“……”
那么近的距离，她不过下意识的去听了听，然后没听到而已。
“当我没说。”
九御也没再解释。
容县边上是一片大海滩，浅潮指的是太阳要升起那片刻，海岸拍打的水面。
传闻有缘人来此，浅潮会带去他最想要的东西。
当然也只是传闻，而这个传闻也越来越少人知道，毕竟也从没人能从这里得到最想要的东西。
白堇玥站在沙滩上，任由海风吹动她的长发。
海浪的声音很大，也掩盖了身后两个男人的谈话声。
她不喜吵闹，唯独对大海的喧哗情有独钟，听着这大自然发出的咆哮，她内心也难得的平静。
“若是这次得到流光镜。”霄南眼底燃起光芒：“那便验证了你是否有缘分得到妖神之灵。”
九御听后没有太大动容，只是看着那风中屹立的红色背影，那么瘦弱，却那么坚决。
也……
那么孤寂……
见她不过十几岁年纪，怎么眼里总是挥不去的孤单和冷漠，好似看透了所有的人情冷暖。
“九御，我跟你说话你有听吗？”
“嗯，听着的。”
“你有几分把握？”
“你指流光镜还是妖君之位？”
霄南一怔，见九御一脸风轻云淡，不由得自嘲一笑。
九御的自信，哪还需要他担心。
九御看着那风中倔强的身影，心里隐隐不悦。
他不喜欢她这样子，尽管她被他气得牙痒痒，都比此时好。
于是他抬着步子，走到了女孩身边。
霄南无意间瞥见那一黑一红的背影，猛然被镇住。
他是见过九御的霸气，却不曾想，白堇玥也带着那和九御相同的霸气。
两道身影，并肩站着，莫名登对的养眼。
霄南自我否定的摇摇头，轻叹，一定是天不够亮，他看晃了眼，怎么会登对，一个禁欲，一个活不了几十年，要不是连理针，这两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有半点关联的吧。
“还有多久？”
九御转头看着她，见她眼底难得的平静，他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扬。
“喜欢海？”
答非所问让白堇玥微微拧眉。
大概不想破坏了这难得的平静，她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喜欢。
“浅潮什么时候到？”
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
九御无奈，轻声道：“有缘自可得到，堇玥，你觉得我们有缘吗？”
这话问得歧义了，也不知他是指他们，还是指他们和流光镜。
白堇玥望着平静下来的海面：“我从不相信缘分，我想要的，即使无缘，也会拼尽手段得到。”
九御笑了，没有搭话，也没告诉她，他其实也是这样的性子。
都说他要做妖君，得靠缘分得到妖神之灵，偏偏他就不信了，只身打拼了三千年，要不是受妖火毒压制，他早就坐上那个位置了。
“来了……”
九御看着平静的海面说道。
那本没有半点海浪的水面，忽然慢慢划来一道细小的浪波，那浪波里，带着些淡淡的蓝色光芒，像灯光一样。
不可否认，那是极美的。
看过万千景色的白堇玥，也觉得那景色罕见，不由得看呆了。
月色下的女孩，面容清冷，眼神专注。
九御看着，这才发现，她也有可爱的一面。
白堇玥看得入了神，忽然，腰间多了一只手臂，直接把她带离地面，然后后退了几步。
难得的好心情，就这样没了。
她眼底蕴满了怒火，对上男人的眼。
“那是水虫，剧毒。”
白堇玥伸手推他，本来心里存着火，这一推虽然没有用全力，但是九御还是给她推飞出去好远。
九御愣了，他是好心啊？
屁股着地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不再隐藏的异瞳望着她有些不解。
那边的霄南早就捧腹大笑了，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九御摔跤。
白堇玥冷冷看着他：“下次再碰我，我剁了你的手。”
九御嘴角抖了抖，他带着她退后就松手了，没曾想她还是那么介意。
九御正要起身，手往腿下抹去，那膈着他的，正是流光镜碎片。
望着那普通的镜片，九御眼眸一沉，这就是所谓的有缘人吗？
白堇玥也看到了他手里的镜片，不言一语的上前，指甲在手心划开。
因为刚刚对九御的不爽，她下手重了许多。
男人拧眉，看着女孩手心的血，眸光暗沉。
白堇玥拿过流光镜碎片，擦上自己的血，然后放进了怀里。
第41章
几百年不见
刚要转身，受伤的左手被男人大力抓住。
她刚要呵斥，只见男人盯着她的手心，眉头紧锁。
她一个恍惚，差点会错意，差点以为，九御是关心她。
“你若不服，你也划伤我。”
是了，九御在乎，他生气，纯粹是因为她伤了，他也伤了。
九御没说话，紧紧抓着她手腕，另一只手指，指腹轻轻划过她的手心，只碰到那血，没碰到伤口。
他松开了手，冷着一张脸走开了。
这脾气，比她还难捉摸。
白堇玥越发看不懂九御的心思了。
原本笑得酣畅淋漓，还想嘲笑两句的霄南，见到变脸的九御，立刻噤声了。
霄南迷茫的看着满身怒火的九御。
“九御这是怎么了？”
白堇玥眼眸阴沉：“我伤了他，闹脾气了。”
“不可能。”霄南想都没想就否定了：“你那点小伤算什么，想当初九御差点断尾……”
说到这，霄南忽然不说了。
“总之九御这脾性，什么伤在他身上，都不带眨眼的。”
那白堇玥就更郁闷了，莫名其妙的发什么火，甩什么脸色。
不过她倒是乐得清闲了，回去一路，九御都没跟她说话。
一直到南辞山下，九御也就回头看了她一眼，结果更气了。
他生气，她明明怕痛，还割那么深，看到那冒血的手心时，他就一股子无名火，他想着要是能看到她有半点悔改的意思，这事也就过了。
这一回头，却见本是轻松的眼神，看到他反而凝重了。
人家压根没想他为什么生气，而是觉得他离她远远的，格外轻松。
好吧，他就白气了一回。
也是，人家都不怕痛，他介意什么。
想开了，九御心里舒坦多了。
“九御。”霄南面色凝重：“家里不对劲。”
九御这才凝神探去，脸色一沉。
他看了一眼白堇玥：“家里出事了，你跟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