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刚触碰到她，白堇玥迅速收回手。
轻轻的触碰让章晟芳大惊：“白姑娘，你很冷吗？”
“天生体寒而已。”
她走了两步，见章晟芳没动，又回头说道：“不是要换衣裳吗？”
章晟芳恍惚的点头，她想白堇玥是看到她手上的衣裳猜到的吧。
第9章
章晟芳的相公
古代繁琐的衣物对于她来说，不算复杂，她出生的唐代，衣裳比这还要繁琐。
白堇玥穿好后，出来等着章晟芳。
她耽搁了很久，白堇玥在外面闻着淡淡的脂粉香，只是没想到章晟芳一个做捕快的，但是很喜欢打扮。
走出来的章晟芳让白堇玥眼前一亮，跟大变活人一般，整个人气场都变了，一身捕快衣服显得成熟干练，现在一身淡紫色罗裙，长发梳了个温柔的发髻，是妇人的发髻，面施粉黛，淡淡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很舒服很温柔。
相比白堇玥就简单多了，章晟芳给她准备的是白色衣裙，在她身上显得格外清冷，绸缎般的长发，长至腰间，她就随意用布带拢在后背。
这样的白堇玥带着一丝落魄的风尘感，偏生气场强大，又让人不敢往落魄上面想。
章晟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相公不喜我一身官服。”
白堇玥淡淡收回视线，似乎对她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倒是章晟芳看着她头发说道：“白姑娘的头发可真真好看，又黑又滑。”
她说完拿着边上的盒子：“白姑娘，我帮你梳个发髻吧。”
白堇玥后退半步：“就这样吧，我习惯了。”
这样一句话，又让章晟芳生出了同情，一定是外面奔波久了，才会习惯不去梳头。
章晟芳带着白堇玥，一路上给她介绍着她的家里。
章晟芳二十四岁，成亲六年了，章晟芳六岁就拜于卓为师，长大后十六岁就做了捕快。
提到家庭时，章晟芳总是带着幸福的笑容。
这样的笑让白堇玥不喜欢，她一生最遗憾的就是不能成家生孩子。
现代也有别的吸血鬼跟她求爱，不过吸血鬼都太过冷静，告个白就跟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饭一样。
章晟芳住的地方还算不错，至少一路走来，就这个周宅稍微阔气些。
章晟芳的夫家，姓周。
还没进门，白堇玥顿足看着她：“你生孩子了？”
章晟芳脸色瞬间变得哀伤：“我早年怀过孩子，不小心掉了，大夫说我今后很难有孕了。”
她收起心伤：“白姑娘怎么会这样问？”
“没什么。”
白堇玥说话总时让她摸不着头脑。
“白姑娘，里面请。”
章晟芳很客气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房子不算小，至少在白堇玥看来，这算是豪宅了，比她出生时住的房子，大多了。
“夫人回来了。”
一个小姑娘跑来，眼睛红红的，一边脸还肿着，明显的五指印。
章晟芳看着小姑娘，急切问道：“谁打你了？”
“夫人，您怎么才回来。”小姑娘哭得伤心。
“这几日衙门比较忙，我这不是回来了嘛。”章晟芳帮她擦掉眼泪：“是老夫人打的吗？”
“夫人，您快去看看吧，老爷他……”
“相公他怎么了？”
“老爷他……带了个女人回来，还生了个孩子。”
章晟芳脸色瞬间煞白，都顾不上白堇玥，快步跑向屋里。
这个说着相公时一脸幸福的女人，此刻只有慌乱和害怕了。
里面的三人还有一孩子，白堇玥眯了眯眼，顿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章晟芳看到屋里的人时，瞬间红了眼。
妇人抱着孩子，左右一男一女，三人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压根没看到章晟芳回来。
追进来的丹红红着眼喊道：“老爷，夫人回来了。”
周高轩猛然收回逗孩子的手，看着章晟芳讪讪的笑：“娘子回来了。”
杨氏连头都没抬，不耐说道：“回来就回来了，一女人做了捕快，回家还得我们抬轿子去接吗？”
章晟芳吸了吸鼻子，声音颤抖：“娘，这孩子是……”
杨氏抬了抬眼皮：“我孙子。”
说完又看了一眼边上的女人：“这是青娘，高轩的二房，以后和你一同服侍高轩。”
“娘，我不过三天没回来，相公就多了个妾侍，还多了个孩子？”
那孩子看着不大，刚满月的样子，章晟芳看着，心都凉透了。
周高轩忙上前扶着章晟芳。
“娘子一定累了吧，早些回去休息吧。”
章晟芳看着周高轩，眼泪落下：“相公，这孩子，真是你的？”
周高轩没有多愧疚，只是小声的解释：“娘子，你也知道，我这么大年纪了，你也……我娘着急，我没办法……”
“所以你就纳妾了？”
青娘扭着腰走到周高轩身边，神色高傲：“姐姐这是哪里话，我可是给老周家生了个大胖小子，不是妾，是二房。”
妾是妾，二房虽没有妻地位高，但也是妻。
章晟芳气红了眼：“相公，她说的是真的？”
周高轩一脸为难：“娘子，她毕竟为了生了儿子，青娘为人勤快的，又心善，以后一定会伺候好我们的，娘子你就别生气了。”
“高轩，你是男人。”杨氏说道：“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夫纲，还需要过问女人不成？”
她说完又看向章晟芳，眼神鄙夷：“不会生孩子，高轩没有休了你已是你的福气，你还敢妒忌？”
丹红也气急了，扶着章晟芳就喊道：“这房子是夫人的，月钱也是夫人挣得的，老爷整日就写写字画，半分银子不挣，凭什么要休夫人？”
“放肆。”杨氏吼完，又顾及怀里的孩子，压低声音吼道：“你这刁奴，竟敢非议主子，信不信我给你撵出去。”
“我领的月钱是夫人给的，还轮不到老夫人您撵。”
“你这刁奴，简直找死，敢这么跟主子说话，打死都不为过。”
章晟芳护着丹红。
杨氏怒瞪着她：“晟芳你到底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周家？我家高轩是要考状元的，可自从跟你在一起后，一直考不上，身为女子天天跟衙门的一群老爷们混在一起，扰了风水不说，还生不了孩子，你克高轩就算了，现在连他的孩子你也容不下？”
章晟芳哭着摇头：“娘，你知道我从没有嫌弃相公的，只是您既然要给相公再娶，至少也该告诉我一声啊。”
而不是孩子都满月了才一起抱进来。
第10章
那你明白吗
“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杨氏不悦道：“行了，一回来就吵吵，吓到我孙子了，你爱干嘛干嘛去。”
说完抱着孩子回头：“青娘，孩子饿了，你跟我回屋喂孩子去。”
青娘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周高轩羞涩的笑：“老爷，你不是想看看孩子怎么吃奶吗？”
周高轩眼睛一亮，又顾忌的看向章晟芳。
“姐姐就让老爷去看看孩子吧，孩子总喜欢跟爹爹亲的。”
“娘子，我去去看看孩子啊。”周高轩已经被青娘拉着走了。
丹红替章晟芳不甘：“老爷真是欺人太甚，以往夫人回来，都会问问您的，这有了孩子，就不管夫人了。”
章晟芳身子无力，一整夜没睡，昨晚又折腾那么久，浑身都很乏力。
身累心也累，她踉跄了两步，想着大约一年前，周高轩就对她爱答不理了，怕是那时候就已经在外面养着青娘了，她还一直以为是她太忙了忽略了他。
丹红终于看到白堇玥，小声问道：“夫人，这姑娘是谁啊？”
章晟芳也终于想起来白堇玥的存在。
她连忙擦掉眼泪，转身看着白堇玥，她笑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白姑娘，让你见笑了。”
“确实好笑。”
这种男人她见得多了，都是当笑话看的。
丹红没见到这么直接的姑娘，甚至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对这个白姑娘瞬间没有好感。
章晟芳想着她也一夜没睡，赶紧吩咐丹红：“你收拾一间客房给白姑娘住。”
“白姑娘，这是丹红，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告诉她就好了。”
丹红低眼，语气不是很好：“白姑娘请跟我来吧。”
丹红利索的收拾屋子。
白堇玥在她身后淡淡说道：“别收拾了，你出去吧。”
这语气，真当自己是主人家了。
丹红有些气愤，丢下被子时明显带着怒气。
“那白姑娘自己收拾吧。”
周家不是大户人家，虽然找了丫鬟伺候，但不是大户人家那种卖命的，有些小脾气也是正常。
她暗自白了一眼白堇玥。
“帮我打点水吧。”
这都使唤上了，丹红真想数落她几句，到人家家里，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抬头对上那双黝黑的眼眸，丹红心底渐渐发怵，涌上心口的怒火被冰冻住。
小姑娘这辈子哪见过这么冰冷的眼神，一瞬就被吓傻了，呆呆的应了一声，脚步僵硬的离开了。
白堇玥收回眼神，拎不清身份的小丫头，她不喜欢。
因为她吓了丹红，后来送洗澡水来的时候，没有吱声。
存在这世上最享受的事，就是泡澡了，滚热的水泡一泡，她的肌肤也会有温度，就像活人一样。
白堇玥整个没入水里，头发散在水面，静静的连个泡泡都没有。
直到水温凉了下来，白堇玥才起身。
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他们吸血鬼，成为吸血鬼那日的身材就会定型，她的身材那是相当火辣，前凸后翘十分性感。
她摸了摸之前被打中的地方，已经全部愈合，没有半点不妥。
唯一不满的就是太白了，本就肌肤白皙的她，因为成为吸血鬼后，没有血色，整个人透着雪一般的白，或许在外人看来水嫩，可她很不喜欢。
只一眼后，她很快起身，穿好了衣裳。
长发湿漉漉的搭在后背，还滴着水，白堇玥没有理会，开了门走出屋子。
章晟芳这房子是不错的了，还有院子，里面种了不少花花草草。
一看这院子也是人精心呵护的。
她没有长久待下去的打算，只是对这个世间了解实在太少，就算要找回去的路，也无从下手。
“快点，你们小心些，别磕坏了，这可是老爷送我的衣柜。”
隔壁搬东西的声音实在是大，还有那青娘趾高气扬的语气，让白堇玥十分不悦。
“姐姐啊，我就住你隔壁，以后我们姐妹也有个照应。”
“嗯，你搬吧。”
白堇玥有些想笑，这章晟芳，可真是好欺负，赚钱养家养男人，还得养男人的女人和孩子和母亲。
不过别人的事，她并不是很关心。
章晟芳这一天都很忙，忙着给她丈夫的新欢布置房子。
白堇玥倒掉了丹红送来的饭，一晃已经入夜。
她躺在床上，眉头越皱越深，最后终于忍不住，一个转身，房间里没有身影。
院子凉亭里，一身单薄里衣的章晟芳，低声哭泣。
这声音扰得白堇玥心烦。
“你哭什么？”
章晟芳一惊，难道是她哭得太伤心，都没注意到白堇玥的到来吗？一点脚步声都没听到。
“白姑娘。”她赶紧擦掉眼泪：“你还没睡啊。”
“你哭得太吵。”她语气很是不悦。
章晟芳一愣，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就连隔得最近的丹红都没听到，这隔了两间屋子的白堇玥是怎么听到的？
“不好意思白姑娘。”她歉意道：“你回去休息吧，我不哭了。”
白堇玥没动，直直的看着她，问道：“委屈吗？”
她语气很平静，不想安慰也不想追问。
章晟芳眼泪落下，轻轻摇头：“我不委屈。”
“不委屈那还哭什么？”
跟白堇玥接触时间不久，但是章晟芳觉得，这姑娘定是没经历过人情世故，说话总是这般不在乎旁人。
她微微有些恼：“白姑娘，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明白。”
白堇玥亏就亏在她成为吸血鬼的那年，才十七岁，这模样在谁眼里，都是小孩子。
“那你明白吗？”她忽然问。
章晟芳瞳孔一缩，呼吸一滞，看着白堇玥那双平静的眼眸，她想，她真的明白吗？
苦笑一声：“我好像也不是很明白。”
她坐下后，轻叹一声，这个说话不好听的姑娘，性子冷清，倒是适合谈心。
“白姑娘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你自找的。”
章晟芳一噎，虽然知道她说话很直白，但是这么直白，她不知道怎么聊下去了。
白堇玥看向天上的月，接着说道：“你们这里的女人，本就是只能出嫁相夫教子，你偏想像男人一般博一片天地，既然想要天地，就不该拘泥在家里，人生哪来的两全。”
这是章晟芳第一次听到白堇玥说那么多话。
第11章
我会杀了他们四人
她低头想了许久，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姑娘，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而是太懂了，看透了人情世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