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琮颜璟点点头,尤其颜璟,自小被规矩压着,头一次听见阿姐这样说,信以为真,就差没高兴地跳起来。
这让跟在后头的崔嬷嬷眉心直跳。
颜月带着两个小包子,脚程慢了些,抵达时三房的沈翩翩早已到了。她们三人方一进去,就看见沈翩翩死死盯着她们,眼睛里全是刀子。
谢氏端坐上首,神色严肃,保养得宜的脸上不见一丝笑意。看见颜月一行进门,不待他们行礼,便冷哼一声:“你们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祖母?”
颜月行了全礼,这才抬头,诧异道:“祖母这是何意?孙女向来规规矩矩的,这不,听了您的唤,又急急前来拜见,不知何处越矩惹得祖母不快?”
三房的两姐妹正缩在母亲沈翩翩身后,看见颜璟,恰似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想起刚刚自己的狼狈样,不由啜泣声渐起。
颜月循声望去,二人鼻头苦皱,双眼通红,哭的好不可怜,她像是才发现她们一样,甚是惊诧:“五妹妹、六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颜欢、颜乐虽然被石头砸的浑身疼痛,但此刻在祖母房内,又有母亲在旁依靠,虽哭的柔弱,气焰却涨了起来。
颜欢贝齿紧扣,从齿缝间恨恨吐出几句:“你还好意思问!都是颜琮颜璟干的好事!”
颜璟年岁虽小,但毕竟是将门虎子,哪受得了她恶人先告状,张嘴呸道:“耍不起就告状,还比我们大半岁呢,呸,知不知羞。”
“谁跟你耍了?分明是你追着我们打!”颜乐紧跟着上前一步,摇着老夫人的胳膊委屈道,“祖母您方才也看到了,我们被四弟砸的浑身是伤。”
颜欢使劲点点头,却因动作太大,牵扯得身上哪哪都疼,她干脆放开嗓子,“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
沈翩翩见了,也跟着嚎了起来,左一口的“心肝”又一口的“乖乖”,仿佛这两个庶女真是她亲生的心尖尖一样:“伤在你们身上痛在母亲心里呀!母亲,您可一定要为欢姐儿、乐姐儿做主呀。颜璟小小年纪,在府内肆无忌惮地行凶,长大了可还得了!”
沈翩翩干嚎的有点不雅,但想到两姐妹身上的伤,谢氏还是怒火上涌,难以遏制。颜欢颜乐虽是庶女,但却是府内最小的姑娘,又是长得一模一样的粉团子,嘴甜娇软,自是比别的庶女多宠爱几分。
想这两人自小娇惯,油皮都不曾碰破一点,此刻身上却是块块青紫,哪里不让人心疼。
“颜月,这就是你们长房教导的好弟弟!你们的父亲精忠报国,战死沙场,他的儿子却行为不端,打架斗殴,还斗到自家姐妹头上来了,你们对得起临安侯的名声吗?”
好一招先声夺人、乱扣帽子,颜月气极反笑:“原来是为了这事!颜璟方才已经跟我说了,祖母这是要替五妹六妹问罪他吗?正巧,前些日子他们将念姐儿的头砸破了洞,祖母您也是知晓的,只是祖母恐怕不知,念姐儿伤得极重,院子里来来回回换下的纱布、血水整整端出去三大盆。祖母若是要问罪,不妨都一并问了!”
作者有话说:
府内排行说明——
大姑娘:颜月(长房嫡长女)
二姑娘:颜盈盈(二房嫡女)
三姑娘:颜容(三房庶长女,尚未出场)
四姑娘:颜念(长房嫡次女)
五姑娘:颜欢(三房庶女,双生子老大)
六姑娘:颜乐(三房庶女,双生子老二)
第9章
想到颜念头上的伤,颜月嘴唇轻颤,双眸中雾气腾腾,凌厉的神色被她很好的隐匿其中:“祖母,孙女斗胆,知道父亲并非是您亲生,可是父亲大人用鲜血为侯府挣下了赫赫功勋,我们姐弟四人断然失怙,不过相偎取暖,又有哪里做的不对,祖母你怎么能将愧对侯府、愧对父亲的罪名扣在我们头上?”
“祖母,你这就是偏心!”颜璟听她说到亡父,也立马急了眼,“明明是她们两先欺负了四姐,我气不过才回手的。四姐因为他们伤了头,那么重的伤也不见她们去赔礼道歉,反而吃得好睡得香,一大早就去园子里耍,真是冷血没良心。要说愧对侯府名声,他们两才是!”
谢氏嘴角下垂,她生平最恨别人提及临安侯并非她亲生,说她偏心亲子。此时被两个小辈当众断然提起,脸上虽是不表,心中却是愤懑,语调也高昂起来。
“那他们姐妹自己耍自己的,你掺和什么?好男不跟女斗,堂堂男子汉,难道要窝在脂粉圈里逞英雄吗?还说没有愧对你父亲,他自小教授你武艺,教你锄强扶弱、保家卫国,就教出你这么个跟姐妹逞凶斗狠的玩意?”
颜璟自小硬气,被她的话一堵,不知如何反驳,一时急切,小拳头捏的死死的,嘴唇发抖,眼圈都有些泛红,整张脸涨得雪白。
兄弟连心,还不待颜月回话,颜琮先上前一步,规规矩矩行礼:“祖母容秉,四姐乃血亲,骤然受伤,身为弟弟自然急火攻心,璟哥儿年幼,一时心急,伤了五姐六姐,是我们不对。”
颜琮与颜璟虽是一胎双生,性格却是迥异,自幼爱读圣贤书,虽年纪小,说起话来却有条不紊,有理有据。听他首先认错,谢氏这才微微颔首:“琮哥儿,你向来守礼,此事倒也不怪你。”
“只是兄弟姐妹一时玩闹,也需有度。”颜琮却不就驴下坡,反而一板一眼道,“正所谓打人不打脸,五姐六姐下手也太重了些,若不是自家姐妹,恐还以为专门下死手,要毁四姐容貌的。”
颜欢颜乐被说中心事,面色一白。
三爷颜胥虽然是最受宠的小儿子,但今朝有酒今朝醉,性格懒散惯了,膝下又子女众多,她们两因是并蒂双生,在大秦除了皇室,双生皆为祥照,又长得娇软可爱,因此养在沈翩翩身边,比庶姐更多得几分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