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沅沉吟稍许,正想提及那日中秋宫宴一事,然而这赵宣却突然倒地,口吐鲜血……
朝沅微一挑眉,扬声道:“去叫太医,不能让她死了。”
六觅上前试了试她的鼻息,随后对着朝沅摇了摇头。
朝沅转头看了元鹤轩一眼,只见他一脸慌乱,似乎是被吓到了。
朝沅要上前,六觅却拦住她道:“陛下,恐有诈。”
“不要紧,你一会儿亲自带人验尸,一是要看看她中了什么毒,都吃过些什么,二则,你也要确定这人确实是死透了,到时候,也不怕她诈死。”
说完这话,朝沅又偷偷扫了一眼元鹤轩,元鹤轩面上竟看不出半分异样。
等到六觅着人将尸体抬下去之后,元鹤轩竟还捂着胸口,冲着朝沅道:“陛下没事吧?臣君方才可真是吓死了。朝阳宫内,什么时候窜进了这么号人物,臣君竟然浑然不觉。”
如果赵宣没死,朝沅定是要跟她对峙一下中秋宫宴当日,她为何会潜入朝阳宫,又为何会沾染上元鹤轩身上的气息。
然而,赵宣还没来得及说话,竟然就这么死了。
这么一闹,今个午膳,谁都没心思再吃了。
朝沅看向了元鹤轩,突然问道:“王君,你猜朕是如何知晓许半双就是赵宣的?”
元鹤轩惊疑道:“和安王妃吗?她就是赵宣?她怎么会是赵宣?”
元鹤轩这是要装傻到底了。
朝沅也不急,又道:“赵宣杀了真正的许半双取而代之。而许半双同朕是幼年的情谊,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朕自然看出了些许不妥。不仅如此,许半双本身是不爱下厨的,可是赵宣却能做各色糕点,连王君宫里的马蹄糕,都是她做的。”
元鹤轩像是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他垂目道:“这马蹄糕是臣君的姐姐在宫外为臣君寻来的,至于姐姐从何处得来,臣君从不过问。”
朝沅一下一下地轻点着手中的折扇,这才又道:“那日中秋宫宴,和安王妃突然回席,她身上沾染了王君身上独有的茉莉香。朕与王君乃是结发夫妻,自然也知道,若非是近身贴近王君,否则绝不会有那么明显的香气。王君,是否应该同朕解释一下,那日赵宣为何会来朝阳宫?”
元鹤轩惊诧半响,这才俯身道:“陛下如此问,是在怀疑臣君吗?”
他看起来极为无辜,面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朝沅想起她上辈子被元鹤轩骗得那样苦,再想想如今他这副模样,这人还真是能装模作样。
朝沅没说话,元鹤轩便自顾自道:“臣中秋宫宴那日,伤还未愈,一直在寝殿内养伤,这事,陛下也是知道的。这赵宣惯会易容,她到底是如何沾染上臣君身上的香气,臣君着实不知,也着实冤枉。”
朝沅没有确凿的证据,确实没办法再追问下去。
原本,朝沅派了不少人马在宫外探查,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以为能抓个活的,谁知道这赵宣就这么死了。
朝沅心情郁郁,喟叹道:“朕没胃口,不吃了。王君,沈御君,再让御膳房为你们重新做些膳食吧。”
说罢,朝沅起驾回了太极宫。
牧子期与朝沅同乘轿撵,朝沅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冲着牧子期问:“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牧子期沉默了一瞬,忽然道:“王君在撒谎。”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有继续要说的意思。
朝沅也没再问,便又道:“赵宣到底是你的姐姐,她死了,你不伤心吗?”
牧子期面上无半分悲戚之意,他淡淡道:“她一定会死,只是死的比我预想中早了太多。”
朝沅觉得他这话奇怪了些,然而却未细想他这话中的深意。
牧子期当然也没有告诉朝沅,上辈子的赵宣死于他之手。
可是现在,赵宣这么快就咽了气。
牧子期猜到是元鹤轩下的手,至于元鹤轩为何会下手,他也隐隐猜到了一个答案。
元鹤轩大约是放弃赵宣了,而元鹤轩想要侍寝的心,也不是假的。
接下来,这位王君,怕是会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朝沅身上。
这样的话,牧子期又迎来了一位大敌。
傍晚六觅来报,赵宣死于剧毒,她的身上有针孔痕迹,想必是进入寝殿之前,就被人不知不觉地扎入了毒针,若要查,整个朝阳宫上下都有嫌疑。
朝沅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六觅先退下。
六觅似乎还不太甘心:“陛下,就这么放过王君了吗?这件事,王君明摆着脱不了干系。”
“拿不出证据,朕眼下还奈何不了他。朕此番不仅要放过他,还要轻易就将这事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