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沅动了怒,前朝亦是听到了风声。
虽说印白的审讯还未结束,不过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一般。
朝阳宫这边,又文听到消息之后,便急匆匆来报,元鹤轩冷眼睨着他:“你慌什么?印白他还不敢攀咬出本君来。再者说,那空飞沉用药过了一夜,这期间,有什么人经手,他吃过什么喝过什么,用过什么,都不好说,本君自然不必背这个罪名。”
又文拧眉道:“可是陛下这回是生了大气了,空贵君毕竟是宠君……”
“宠什么?到时候,扒出他的真实身份,他只有死的份。陛下又不是真的宠爱他,他又不是牧子期,还指望着陛下会保他吗?”
又文这次噤了声。
元鹤轩慢悠悠地搅动着银耳羹,小口小口地吃着,“不必忧心,你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本君不会有事。”
又文点头称是,他正要退下,元鹤轩却招了招手,将人召了回来:“又才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吧?病好了,就让他回来伺候。有些事,还得他亲自来办,本君才能安心。”
又文眼皮一跳,忙垂首称是。
又文不及又才多谋,侍奉上,也不如又才尽心。
又文出门之后,亦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忙去通知又才,让他明日起,便回到王君近前侍奉。
而这一夜,印白受了一夜的刑,却始终都不肯吐露半个字。
他心里清楚,若是一个字不说,还尚有一丝生机,若是说了,那怕是他全家都要殒命了。
次日,牧子期为朝沅更衣之时,六觅将内廷司的审讯结果递了过来。
朝沅不用看也知道,印白这会儿还不会松口。
六觅道:“若是内廷司无用,不妨送进刑部大牢……”
朝沅道:“不可,刑部尚书向来与元堂走得近,印白去了刑部,如何还能吐出东西来?你叫内廷司的人先盯着,等朕下了朝,会亲自过去审。你先给印白带个话,你且告诉她,她年岁大了,过了这个年,她便要满五十岁,该告老还乡了,她若是吐干净了,朕或许还会留她一命,让她风风光光的,回乡养老。若还是不肯说,朕可不会顾念旧情。”
六觅点头称是。
六觅退下之后,朝沅这才握住了牧子期的手:“太医院朱银,朕瞧着不错,办事勤恳,还与你交好。印白之后,你觉得朕让她做院判可好?”
牧子期笑了笑道:“陛下觉得好,臣自然没有异议,陛下觉得不好,臣也懒得去管。太医院的事,臣也不该跟着掺和。”
“你医术好,朕没有旁的意思,只是让你帮着挑挑。”
牧子期微垂着眼睫,继续帮她整理扣子:“只要不是印白一党,谁当院判都不要紧。”
朝沅“恩”了一声,这才道:“那你一会儿去传令吧,让朱银暂代院判一职。以后朱银除了管理太医院之外,便只给朕请平安脉,朝阳宫那边,朕自然会再寻人顶上。”
牧子期笑了笑道:“好,陛下的吩咐,臣会办好。”
早朝之时,费酒再度让朝沅彻查印白一事,她话里话外,都在提及此事与王君有关。
故而,这元堂在朝上就与费酒直接吵了起来。
朝沅也没拦着,任由她们两个吵。只是快散朝之时,朝沅才看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许大人,笑问道:“许爱卿,你是府台总领,此事,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许大人微微阖目,漫不经心道:“臣老了,马上就到了要养老的年纪,这些后宫争宠的小事,臣觉得,都是陛下的家事。如何处置,还得陛下定夺。”
朝沅笑了笑没说话,便轻飘飘道:“那便等着印白吐出东西来,再议此事吧。”
散朝之后,朝沅倒是没急着去内廷司,反而是顺道去了朝阳宫。
元鹤轩面色极好,似乎一点都没受此番风波影响。
朝沅看了一眼他身侧的又才,便笑道:“又才身子大好了吗?”
又才忙道:“谢陛下关怀,奴才身子好了,便赶紧来内殿侍奉。”
朝沅“恩”了一声:“还得是你来侍奉,你侍奉王君向来是最尽心的。有你在,朕也放心。”
又才垂眸:“陛下谬赞了。”
朝沅又道:“沈御君呢,朕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
今日朝沅来朝阳宫,牧子期未在身侧。元鹤轩眉目微动,忙道:“快去请沈御君来。”
元鹤轩早就同沈越说过,要让他尽早得宠,眼下,便是一个机会。
元鹤轩甚至找借口离了寝殿,让沈越先为陛下弹个小曲儿助助兴。
元鹤轩退下之后,沈越便到近前蚊声道:“陛下,王君的意思是,让臣尽早承宠,最好能夺走牧大人的宠爱。所以这些日子,王君待臣,极为亲近。”
朝沅点了点头,她见门外有人盯着,便扬起沈越的下巴,笑了笑道:“那你可得好好表现,朕若是高兴,便常来朝阳宫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