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朝沅每每见到她,心里总是不舒服,临去扬州之前,朝沅还是派人,偷偷盯着雀林在神都的一举一动。
此番扬州之行,除了随行的护卫和奴才,朝沅还拟定了随行的郎君名册。
连元鹤轩,都在名册内。
元鹤轩听到消息的时候,激动莫名,他紧抓着又才的手道:“陛下,真的说要带上本君了?”
又才垂眸笑道:“不会有错,如今这名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元鹤轩本以为朝沅此番会将他丢在宫中,听说随行者有他,他竟激动地落了泪:“本君就知道,陛下心中还是有我的。”
又才也连忙笑道:“陛下的宠爱,才是最要紧的事。此番出行,殿下可莫要任性,好好哄得陛下开心才是要紧。”
元鹤轩点头道:“本君知道轻重。”
除了元鹤轩之外,空飞沉,牧子期,邵奕,古意,司墨,当然也在名册之内。
唯一没有入名册的沈越,也被升为了摘星台副监正,与邵奕同级,暂管后宫事。
沈越跳出御君之列,星辰台那边自然也要有一个御君补上。
补上的御君,要从之前落选的御君中挑。邵奕离宫之前,已经亲自将之前排名靠前的御君选进了宫。
除此之外,朝沅还准备带上朝晖一起出行。
后宫有沈越,前朝有费酒和许大人监国。不过朝沅离开神都之前,还是不太放心。
故而,朝沅便借着让清远侯入宫请安的名头,将六道兵符中的一道,交给了她。
清远侯见到兵符,吓得连忙跪在地上:“陛下厚爱,臣不敢承受。外戚不得干政,臣如何受得起兵符?”
朝沅道:“母皇和父君都不在了,如今的外戚是元家,元堂都能在朝中任职,姑姑为何不能?”
清远侯郁安,年轻的时候也是军中的一把好手。
后来,朝沅的父君嫁入王庭,成了王君之后,她的姑姑便从那个位置上退了下来。
这些年,清远侯在神都做了个闲散人士,整日里除了遛鸟打猎,陪伴体弱的夫君,便也没什么正事。
可是朝沅心里明白,姑姑是个有大志向的人,她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回到军中,建功立业。
朝沅当着清远侯的面,说了好多体己话。
她说了如今神都贼子横行,说了朝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极不安稳。
她上辈子没有离开神都半步,尚且被人夺了江山,这一辈子,她走出这步棋,实在是险之又险。
可是,地方上也有不少贼寇,她必得亲自清除,才能安心。
故而,她只能重用自己的亲信,首当其冲,便是自己的亲人。
朝沅握住了清远侯的手,恳切道:“姑姑听朕说,朕离开神都之后,兵符一事,不会外扬。朕会给姑姑谋个军衔,暂且去军中做个闲职,姑姑切记,在此期间,要保护好自己。朕已经吩咐了下去,一旦发生点什么,朕在军中的亲信,都会听命于姑姑。朕信姑姑,也只能将此大事,托付给姑姑,还望姑姑,莫要再推迟。”
说着,朝沅竟也对着清远侯,行了一个晚辈的拜礼。
清远侯眼含热泪,终是接下了这道兵符。
如此,神都中事,已经尽数安排妥当。
晚上,朝沅同芒望交代了几句:“朕走之后,你要好好辅佐沈越,他没有经验,怕是许多事都处理不明白。从前你是如何辅佐邵奕的,这一次便如何辅佐沈越即可。沈越是个聪明的孩子,相信不会让朕失望的。”
芒望办事一向妥帖,她笑了笑点头称是。
送走芒望之后,朝沅伸出手将一旁侍奉的牧子期抱在了怀中,笑着问他:“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牧子期点了点头,道:“换了不少银票,其余的衣物点心什么的,够用即可,若是陛下身边带着人侍奉,什么都不会缺。若是不带人侍奉,带上水和点心,带上一匹好马,带上足够的银钱,足以行走江湖了。”
朝沅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子,笑吟吟道:“看来朕出门在外,还得指望你了。”
牧子期也同她玩笑道:“那陛下可得好好宠着臣,您出门带了这么多郎君,这路上,怕是要好一番闹腾了。”
朝沅抱着他,沉声道:“旁人倒还都好,让朕忧心的,一个是你那弟弟,一个便是那元鹤轩了。”
牧子期道:“空飞沉不必忧心,他知道的仁国秘闻,怕是还没有我多。何况,他身上还有毒素未清,不会轻举妄动,陛下只要防着那元鹤轩便好。”
朝沅将牧子期放了下来,冲着他笑道:“你在朕身边之后,整日里都是围着太极宫转,不是朕的寝殿,便是汤池宫后殿,明日咱们便要启程了,朕带你去别处转转。”
朝沅似是想起什么,眼神晶亮道:“你还没上过城墙吧?朕小时候偷偷爬到午楼顶上望月,还被母皇好生教训。后来这宫里,没人敢教训朕了,朕反倒是没上去过了。”
这若是旁的郎君,迎风便能倒,朝沅肯定不敢带他上去。可是这牧子期武功深不可测,怕是朝沅都未必能及,故而,便有了这样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