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从之道、四德之仪,这是《男诫》的内容,你从小到大都没读过书吗?”邵奕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忽而又想起什么,笑了:“我倒是忘了,你是那蛮荒小国来的男子,自然不懂我大国之仪。”
邵奕本以为他说了这话,空飞沉定然会发怒。毕竟邵奕记得,空飞沉刚被关起来的时候,那脾气可是大得很。
可是眼下,他却认认真真道:“那你可能寻一本《男诫》来,拿予我看看,我也好好学一学,神域的礼仪。想当初,我初入宫之前,学得都是宫廷礼仪,先生只告诉我,神域以女子为尊,男人只需听女人话即可。具体要如何听,怎么听,还没有人教过我。”
邵奕一脸疑惑地睨着他,见他是真的想学,便拧眉道:“你若真的想学,明日去集市上买全套的带回来即可。这等小儿读本,满大街都是。”
而此刻,朝沅那个院子还在吵。朝沅自然不可能让着牧子期,她侧身就躺在榻上,也不去管牧子期那哀戚的脸。
最终,还是牧子期慢慢爬回榻上,伸出手去抓朝沅的手,委屈巴巴地开了口道:“陛下就不会哄哄臣吗?”
朝沅气得甩开了他。
哄他?做梦去吧。他为什么不来哄自己?她心里还憋着气呢。
牧子期跪在床榻一角,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朝沅心软,只得往前又挪动几步:“那陛下与那齐将军,就没做点别的吗?”
他问完这话,朝沅那方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几日实在辛苦,赶路,探路,又往返于齐国军营与边城,晚上能撑着洗沐,已经实属不易了。
牧子期见她睡了,也不敢再闹脾气,只能从身后抱住她,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敢出声。
次日,朝沅晨起醒来的时候,身边都没了痕迹。
牧子期一大早起来便去做早膳了,朝沅换了七夏进来,为她更衣。
七夏笨手笨脚,朝沅换了六觅来,六觅就更笨了。
“你们两个,平时都不自己换衣服的吗?”朝沅拧眉问。
六觅一脸惭愧道:“这般花里胡哨的裙装,属下等确实极少穿,属下们平日里的衣服,都很简便。”
朝沅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
在宫里的时候,牧子期不在近前伺候,还有个芒望。
想起芒望,朝沅心里又是一阵感伤。
七夏小心打量着朝沅的表情,便赶紧道:“为陛下更衣而已,属下会好好学。”
朝沅摆了摆手,道:“你们两个都是英姿飒爽的御前护卫,不必学这些东西。你们过来帮朕撑着点,朕自己来。”
裙装繁琐,一层一层,尤其是富贵人家的裙装,内里外里更是诸多花样,所以一个人很难穿好。
好在七夏和六觅虽然没怎么穿过,倒也有些经验,忙碌了半刻钟,总算是让陛下把这身衣服穿好了。
穿好衣裳之后,朝沅心里还是堵着气,她侧首问道:“牧子期呢?一大早的,你们可看到他去哪了?以往朕起身,他早就在跟前伺候了,今晨起,这还是在闹小脾气呢?”
七夏忙道:“牧大人早晨起来,亲自去厨房做早膳了。听说是园子里那对夫妇病了,牧子期让他们歇着,今日这早膳,都要牧大人一个人忙碌,许是慢了一些。”
朝沅知道自己误会他了,便也收敛了神色,转身踏出了房外,去了厨房。
牧子期把早膳做得差不多了,一大锅的南瓜粥,现烙的葱花饼,还有一排排爽口的小菜,光闻着这个味道,便觉得不比宫里的早膳差。
这些日子,一直在路上奔波,早膳偶尔就是吃点糕点馒头腌肉,就着点温水咽下去。硬邦邦的,吃两回还可,吃上个小半个月,几位郎君们都不习惯了。
朝沅从前带病打过仗,军营里多半不开火,吃得都是冷食,朝沅倒不是吃不得苦,只是登基之后,在宫里养尊处优惯了,冷不丁再重回这样的日子,也有些不惯。
牧子期见她过来了,便忙道:“陛下饿了吧,莫急,早膳一会儿便好。”
七夏倒是有眼色,她忙道:“属下帮牧大人吧。”
六觅也点头,然后上前一步,帮着牧子期端菜端粥。
朝沅直接拿了一双筷子,吃了一口他刚出锅的烙饼,外面酥脆,里面香软,味道真好。
牧子期转个头的功夫,就看见朝沅已经吃上了。
他忙上前帮着吹了吹,劝道:“陛下,有些烫,慢点吃。”
朝沅还因为昨晚的事,闹了脾气。她故意斜睨他一眼,然后理也不理他。
早膳一大帮子人都同桌而食,连七夏和六觅都被朝沅拉着坐在了对面。
牧子期倒是忙着给朝沅夹菜,不过他夹过来的,朝沅一口没动。
空飞沉倒是会见缝插针,他也为朝沅夹了菜,朝沅倒是吃了。
空飞沉得意地看了牧子期一眼,牧子期倒是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