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将来陛下不用了,臣就割了它。留着它有何用呢?又不能留住陛下。”
牧子期倒不像在说笑, 他表情可严肃得很。
“你是真疯, 还是在这威胁朕?”朝沅扬起他的下巴问。
“臣没有威胁陛下,臣只是尝过了甜,再也不想回去吃苦了。臣爱慕陛下多时, 久到连陛下都不知道那段岁月有多么漫长。这段时间,臣真的觉得很幸福。臣可以和陛下同吃同睡,还得到了陛下这么多的宠爱, 臣已经心满意足了。”
朝沅蹙起眉, 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你说的这些话, 做的这些事, 不像是心满意足的样子。”
朝沅觉得她真的是把牧子期宠坏了,如今都学会用他自己威胁她了。
眼下,他更是双眸含泪, 一脸委屈道:“初见陛下时, 臣觉得能时时见到陛下就好,后来入了宫, 得幸于陛下, 臣觉得若再来一次,必是此生无憾。可后来, 陛下宠臣的次数越来越多, 臣就总想着,再多些时日,哪怕再多一天一个月也好。”
“可是人总是不知餍足的。臣也会贪心,臣也会想着, 若是陛下宠臣一辈子就更好了。臣相信,天底下所有的男子,都希望自己是妻主心目中的唯一。”
朝沅一下一下地摩挲着他的下巴,她轻声问道:“你想成为朕的唯一?”
若是从前,他一定会说,他知道陛下的夜晚不会为他一个人停留。可是现在,他却不由得开始说实话:“臣自然也想争取的,如果可以的话,臣当然想做陛下唯一的男人。”
牧子期这话说完,朝沅便是长久的沉默。他小心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慌忙垂首:“臣说了胡话,陛下莫要生气。”
朝沅扶他起来,将筷子递到了他手里:“先用膳。”
牧子期心里紧张,用膳不太香,朝沅夹了一块鸡翅给他:“好好吃饭。”
牧子期小心试探着问:“陛下不生臣的气了吗?”
“空飞沉的贵君是一定要封的,至于什么时候封,朕还没想好契机。过些日子,星辰台大选,宫里的御君更多。你争风吃醋也要有个限度,以后自作主张,半路截杀王君这种事,若要让朕知道了,朕才是真的会生气。”朝沅自己都没发觉,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很缓和的,不像是在生气。
牧子期侍奉她多时,如今也能猜到她的脾气。他向朝沅保证道:“臣知道轻重,那日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去伤了王君。只是,空飞沉亦心怀鬼胎,陛下得小心提防着他。”
朝沅“恩”了一声,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先用膳,一切等吃饱了再说。”
用完晚膳之后,朝沅将邵奕古意司墨三个人都叫到了太极宫来。
朝沅命人准备了他们各自最喜欢的茶点,加上牧子期,五个人围在圆桌旁。
他们一个个都端坐在那,朝沅不发话,他们不敢吃糕点,更不敢应声。
朝沅长袖一甩,随意地坐下:“该吃东西就吃东西,该喝茶喝茶,都随意一点,朕说的事,你们只要能记住就好了。”
他们还是有些拘谨,齐声称是。
朝沅将他们喜欢的糕点都推到了他们跟前,这才道:“朕有几件大事要同你们说,你们认真记下来即可。这第一件大事,便是宫里要多一位新的贵君,这人一旦多了,事情也会多,你们三个需得时刻警醒,多安排自己的人,关注了这位贵君和朝阳宫那边的一举一动。”
邵奕看了一眼牧子期,随后问道:“宫里是要进新人了吗?”
“也不算新人,你们都见过,朕打算把空飞沉放出来,抬他为贵君。两天后,朕打算召他侍寝。”
朝沅这话一出,四人皆是大惊,古意倒是大着胆子进言:“陛下不可,这空飞沉之前还妄图谋害陛下。这外邦之人,手段极多,咱们防不胜防。”
牧子期一脸委屈,坐在那里,握紧了拳头不说话。
朝沅轻扫了牧子期一眼,这才又道:“朝阳宫一事,另有隐情,是有人想要空飞沉彻底翻不过身来。当然,你说的有道理,空飞沉此人,诡计多端,未必能为朕所用。朕抬举他,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古意点头道:“好,陛下有什么吩咐,臣等照做便是。”
朝沅点了点头,又道:“马上就是星辰台大选了,宫外有费大人主持大选事宜,宫内,你们四个人一道帮忙记录名册。星辰台大选人数众多,要是一个个去查身世后台,那就忙不过来了。个别滥竽充数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怕就怕,有人拉了什么心怀鬼胎的人进来。你们在星辰台住过一段时日,对星辰台也算是了解。若是有人私下怂恿其他御君犯上谋逆,你们需得时时观察情况,派人来禀告朕。”
“此事非同小可,星辰台大选之后,你们需要立马安排好自己在宫内的关系网,就算是朕带着你们几个出宫微服私访,宫内的情况,咱们也得实时掌控。”
古意闻言倒是惊奇道:“星辰台大选之后,陛下要带着我们出宫吗?”
朝沅点头:“是,宫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整日待在宫里,外面的事情看不见也不行。所以这段时间,还得你们几个勤快一点,后宫诸事,就交到你们身上了。”朝沅又侧头看了牧子期一眼,“子期,你也要从旁辅助邵奕,你做事稳重,若邵奕有事不决,你也可以帮着处理。”
牧子期点头称是。
朝沅从前从来不肯让牧子期参与这些事,如今肯让他参与后宫事务,也是对他的信任。
只是,朝沅私下里还是提点邵奕:“如果在这期间,你发觉牧子期有什么异常,即刻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