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徒弟成了师尊后——安南以南
时间:2022-04-16 07:59:50

  殷别踏着月色走入殿中。

  “你就是这么糟蹋她给你补起来的身子?”

  时归雨半掀起眼皮,“你怎么来了。”

  殷别冷笑,“看看你死没死。”

  时归雨又仰头喝了一口酒,“暂时死不了。”

  他喉结微滚,举着酒再度仰头,手中的酒壶却被人炸得粉碎。

  殷别指尖轻点,大殿里瞬间亮如白昼。

  酒水沾了时归雨满脸,一张清隽的脸霎时间变得有些狼狈。

  他伸着一只手懒懒遮住眼睛,“怎么,师兄不去管教你的小徒弟?”

  见殷别不说话,他放下手看向殷别,“师兄若不是真心想要收她为徒,便把她让给我,我当她师尊。”

  时归雨卷翘纤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点晶莹的水珠,看上去平添几分易碎感。

  殷别曾经恨极了他这般模样,只因为这副惹人怜爱的皮相,便让她对他如此之好。

  此刻殷别只是将他脚下的酒壶一一踢开,“别糟蹋她给你的身子。”

  时归雨笑了一声,“师兄把那小丫头让给我做徒弟,我便不糟蹋了。”

  殷别冷冷看向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离她远些,别让师尊再度对你失望。”

  殷别说完这两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时归雨目送他颀长的背影溶入月色之中,伸手便想去捞酒壶,却捞了个空。

  时归雨自嘲一笑。

  胸膛处传来阵阵痒意,他微蹙眉头开始咳嗽起来,起先只是微咳,后来却越咳越厉害。

  直到最后他捂着胸口弯下腰去,唇边溢出一丝淡淡的血迹。

  片刻之后,时归雨脚步踉跄朝着大殿西侧房走去。

  西侧房与整个同鸢殿格格不入,宽敞明亮,收拾得干净整洁。

  墙壁正中央挂着一幅画像,画面上的女子一身红衣,裸着双脚坐在高处向下看,整个人似要乘风而去。

  时归雨的目光凝固在女子的脸上。

  与温廖不同,画像上的女子眉心多了一点殷红。

  片刻之后,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指,慢慢靠近画像……最后却只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停留了一瞬。

  时归雨的目光渐渐迷离起来。

  他是一个天生的怪胎,三岁杀母,五岁弑父。

  被家里人活活打断气埋入三尺黄土之中,也能不吃不喝直到暴雨冲垮山体,再从坟茔中爬出来,继续活下去。

  他与野狗撕咬争食,再生啖其肉,将它吞吃入腹;他当着雌鸟的面,将幼鸟的翅膀一点一点撕下来送入嘴中……

  就是他这么一个罪大恶极,虐杀成瘾的恶魔,居然有一天会遇到她这样一个人。

  那时他刚刚利用自己的力量擒住了一头小鹿。

  他控制住它,不让它挣脱,再生生折断它的双角,用它自己的角血淋淋地剖开它的肚子。

  他就坐在一片血泊之中,任由快感席卷而来,却听到身后一道声音冷冰冰道,“想吃鹿肉也不必用这么残忍的方法。”

  他回过头,看到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抱手站在他面前。

  他最先盯住她的眼睛,随即年幼的时归雨第一次感受到了慌乱。

  她的眼睛里没有恐惧或者是恶心,只是有一丝淡淡的不赞成。

  这种眼神他看见过。

  更年幼的时候,隔壁那个胖胖的妇人在他儿子将碗里的青菜扔到地上的时候,露出的便是这样的眼神。

  时归雨模模糊糊知道,这样的眼神不意味着铺天盖地的殴打、责骂。

  因为那个妇人摸了摸他儿子的头,告诉他不能浪费粮食,也不能挑食,不然就会长不高。

  躲在门后偷看的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羡慕。

  他也想有一个人在不赞同他做法的时候告诉他,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什么才是他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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