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还记得他,也记得所有的事,却偏偏装作不知不识。
只是师尊啊……百密必有一疏,改换了身体,改换了魂魄又如何?
你既然回来了,又为什么要百般伪装?又为什么不愿与我们相认?
殷别看着面前还不到他胸口的少女。
垂下长睫,眸底晦暗。
果然,哪怕已过百年,哪怕徒弟们都已经长到了能当师尊的年纪……
她还是如此那般,总藏着千千万万的秘密。
殷别沉默的时间太久,温廖忍不住轻轻喊了他一声,“师尊?”
他眼睫微颤,敛去眼尾洇出的红,缓缓抬眸望进她的眼眸深处,似是要将她深深刻进眼底。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跑掉。
逍遥子的脸色红了又白,他看了温廖一眼,又看向殷别,脸上的笑意都快要挂不住,“惊崖剑君,您怎么来了?”
殷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来接我徒弟。”
再次亲口听到殷别这么说,清遥宗众人脸上尽是惊愕。
他们不敢置信地在温廖和殷别之间反复打量,几乎有些怀疑人生。
说好的了知师妹只是一个洒扫弟子呢??
大佬竟在我身边??
谢沧岚站在远处,遥遥看向那一青一白两道身影。
了知师妹……真的是惊崖剑君的徒弟吗?
谢沧岚一直知道自己的别称,此时终于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惊崖剑君,他不由得握住了自己的剑,暗暗打量他。
如云间孤鹤,寒山积雪。
他只是静静负手立在那里,渡劫期强者的锋芒却完全遮掩不住。
殷别注意到他的视线,朝他投去淡淡一瞥。
谢沧岚握剑的手有些抖。
他知道,那是属于剑道巅峰大能的威压和示警……他清楚的感觉到,现在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弱小。
惊崖剑君是修真界千万年以来绝无仅有的天才,不过短短百余年时光便至渡劫期,只余半步,即可飞升。
他……也能有那么一日吗?
谢沧岚用力抓住自己的剑,指尖微微有些发白。
惊悸之余,他的心口处似是被岩浆席卷,灼得他四肢百骸都在微微发烫。
在众人或狐疑或惊讶的目光中,殷别终于动了。
他朝温廖微微笑道,“此次沉墓镇之行,你有勇有谋,心怀大义,为师为你骄傲。”
温廖:??
这还是那个她认识的殷别吗?
殷别见她不说话,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放到她头顶,“你神识受损,为师很是担心,便随我回去疗养吧。”
温廖:!!
她……她害怕!大徒弟这是怎么了?!是被人夺舍了吗?
殷别感觉到她的抗拒,眸色微微深了些。
他轻轻抚过她的长发,笑道,“走吧。”
温廖猛然往后退了一步,被他碰过的地方一路发麻。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温廖仰起头来看向殷别,试图解释。
然而下一秒她的表情僵在脸上。
殷别的手微微僵在半空中,唇角微抿,脸上带着一点显而易见的破碎。
那双黢黑的眸子带着一点控诉看着她。
温廖的双眼控制不住地睁大。
殷别这是……被时归雨附身了吗?!
幸而被晾在一旁的逍遥子咳嗽了一声,“剑君,了知丫头当真是你的徒弟?”
他微微眯了眯眼,“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