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事事都孝顺,就是有一事让祖母心里甚是挂念,也不知道在我闭眼之前能不能看到你......”徐老太太想着这儿,话没说完就叹了口气,看着他摇了摇头。
薛翊搁下茶盏,认真地说道:“祖母在担忧什么?说来给孙儿听听,让孙儿帮祖母排遣排遣。”
“还能是为什么,不过是为你的子嗣,你成亲已快两年,却还没有个一男半女,祖母怎能不担忧?”老太太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继续示弱,“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说不定哪天双腿一蹬就去了,到得地下见到你祖父,你让我怎么跟他交代?”
“祖母,大过年的,快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您老人家一定会长命百岁,看着孙儿子孙满堂,将来还要看着重孙子成亲生子。”薛翊起身,走到祖母身边,作了一个揖,说道。
“尽说这些好听的话来哄我,我就想看到你快点生儿育女,你连我老人家这点子心愿都不能满足,还谈什么孝顺我,你这是在气我。”老太太神情激愤地说道。
“好好好,祖母,我答应您,明年一定让您老抱上重孙子。”薛翊无奈地笑着说道,省得祖母情绪激动,喋喋不休。
“明年又明年,明年何其多?”薛老太太不甚满意,“我有一个好法子,立竿见影,立马就能治好我的心病。”
“什么法子?您说来听听。”薛翊听明白了祖母的意图。故而他神情淡淡的,且看祖母怎么说。
“我这里有两个丫鬟,性子都是极好的,身子也十分康健,你今儿就领回去,放在你的院子里服侍你,早日给祖母生个大胖重孙,便是对我最大的孝顺。”薛老太太笑眯眯地说,还在自顾自地畅想,“要是运气好,说不定出了元宵节便能有好消息。”
“祖母每日无事,就在琢磨这些事情吗?”薛翊压着火气,尽量语气平和地说道,“我与冬儿身子都十分健康,我们早晚会有孩子,您老人家太心急了,还是耐心些等等吧。”他说完转身就走,根本没打算要那两个丫鬟。
老太太碰了个软钉子,恨恨地说道:“一定是那丫头挑唆的,哄得他连祖母与母亲的话都不听了。”
薛太太听说老太太也没办成,便有些头疼,这儿子当真是要为她守身如玉啊,现在只求观音菩萨保佑,让这儿媳赶紧怀上吧,否则薛家真要绝后了。
薛翊在家好不容易挨到过了年,正月初五就吩咐收拾行李,准备回扬州。
薛翊去向父亲母亲辞行。
薛太太道:“怎么不多住些日子再回去,一年到头好容易回来一趟,就待这么几天,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母亲多虑了,孩儿不在您身边的日子,无时无刻不挂念着母亲,望母亲好生照顾身子。”薛翊先是安抚了一下母亲,然后解释道,“我不只是为冬儿要早日回去,也是不放心扬州的防务,只怕有人趁我不在兴风作浪。”
“也罢,你要走便走吧,一路上多加小心。”薛太太晓得拦不住,便只能认命,随即又叮嘱了几句,“子嗣一事,你们二人还是要放在心上,想要我们不多管闲事,你们就要早日开枝散叶,我有了孙子,自然不会再干涉你们,你们爱怎样过怎样过,我有孙万事足。”
“母亲,我知道了。”薛翊点头,将此事放在心上,准备回去同赵天冬商量一番。
薛翊一路晓行夜宿,不止一日便到了扬州,进了城立马赶回家去见赵天冬。
进了家门,方才知道她去军营了,薛翊一路风尘仆仆,尽管十分想要立马见到赵天冬,但还是先去沐浴了一番,将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才骑马出门直奔军营。
到得营门,守门士兵见到他,立马高声喊道:“大将军回来了,见过大将军。”
“嗯,营中一切可好?”薛翊笑着点头问道。
“有赵将军坐镇,一切安好。”守门士兵笑道。
“那就好。”薛翊笑道,然后打马进了营门,去找赵天冬。
赵天冬听到薛翊回来了,连忙走出营帐前来迎接他,惊喜道:“哎呀,你总算回来了。看看,我说扬州城在你回来之前,一定安然无恙,我没说错吧?”
“嗯,没错。”薛翊眉眼含笑,眼神直直地看着她,笑道。
赵天冬拉着他进营帐,继续问道:“家中一切可好?”
“都好,祖母与父亲母亲身子康健,就是觉得家里有些冷清,让我们赶紧生个孩子。”薛翊揽着她一起进帐,语气随意地说道。
赵天冬在心里冷哼一声,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抿着嘴笑道:“我们就算生了孩子,孩子也只能留在我的身边,我要亲自教养,绝不可能送回淮安去养,那家里还不是一样冷清?到那时候可怎么办呢?”
“那倒也是,不过到那时候祖母与母亲心里应该会更高兴一些,兴许就不会觉得冷清了。”薛翊从不觉得祖母与母亲是觉得家里冷清,不过是催生的借口罢了,毕竟家中还有那么多丫鬟,哪里就冷清到这个地步了呢?
“哦,是吗?但愿如此吧。”赵天冬不相信,但是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得放过不表,转移话题,两人说了些离别相思之情,等不及回府,便做了那档子事。
事毕,赵天冬主动提起:“既然祖母与母亲如此期盼,我们便去请个大夫瞧瞧,调养调养身子。”话头一转,用势在必得地语气说道,“我就不信了,我连打仗都不怕,生个孩子怕什么?我一定行的。”
第24章 第 24 章
“真的?”薛翊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连忙笑着确认道。
“千真万确。”赵天冬推开他,起来穿上衣服,斜睨了他一眼,坚定地点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那好,我们这就去找戴神医瞧瞧。”薛翊立马起来穿戴整齐,拉着她就要走。
二人骑马出门,转眼间便到了戴神医门首,薛翊亲自去敲门。
小厮打开门一瞧,便立马笑着说:“大将军来了,我这就去请太爷,您请进。”
小厮将薛翊二人引到书房坐下,便去请戴神医了。
赵天冬笑道:“上回我问姐姐从神医这拿的方子好不好,姐姐说那药吃着挺好,感觉身子好多了。今日我正好当面谢一谢神医。”
薛翊笑道:“嗯,既有效,赶明儿我再使人送些礼物来,正儿八经地谢戴神医一番。”
二人闲话了几句,戴神医便来了。二人起身拱手见礼,礼毕,分主宾落座。
戴神医笑道:“我正忙着写医书,整日不得闲。你们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所为何事?说来听听,我能解决的就赶紧给你们解决了,你们也别在这里耽误我的时间。”
“我二人成亲已有两年,家里长辈着急要抱孙子,今日特来找您给我们看看脉息,开几个调养身子的良方。”薛翊开门见山地说道。
“大将军请把手伸出来。”戴神医就在薛逸身旁的椅子坐下,说道。
薛翊依言,将手放在桌子上,屏气凝神地看着戴神医。
戴神医看完了薛翊的脉,没说话,然后又看了赵天冬的脉,仍是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几句话,用信封封好了,递给薛翊,说道:“你们回去按照这纸上写的做,三个月之内便有好消息。你们可以走了。”
二人很快就被小厮送出了大门,大门关上后,二人面面相觑。薛翊摇了摇头,笑道:“可见戴神医真真是极想要写成一本医书,如此废寝忘食,争分夺秒,我必定全力帮扶此事。”
“著书立说本就是好事,戴神医此书若成,能给后世留下许多医学知识,那是无价之宝。”赵天冬也有同感,只是有些遗憾,毕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戴神医,因道,“这么火急火燎地将我们送出来,我还没向他道谢呢。”
薛翊等不及回去,当即撕开信封,看了看信上写的什么。
赵天冬见他看完了信,一个劲地发愣,便凑过去问道:“写了什么?”她看完也愣住了。
信上写的是他们夫妻俩身体健康,并不需要调养,只让他二人减少房事,两到三天一次即可,房事频繁,以致精水稀薄,故而不易受孕。
赵天冬闹了个大红脸,转身就上马准备回城,她以后都不想再见戴神医了,实在是令人尴尬,她万万没想到不孕的原因竟然是做的太频繁。
薛翊见她落荒而逃,赶紧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二人回到营中,下马后,薛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躲,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身体没问题,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以后我会克制。”
“今晚分房睡,不然你怎么可能做得到。”赵天冬不太相信他在这方面的自制力,干脆从源头切断。
“那怎么行,我不抱着你睡,我会睡不好。”薛翊立马拒绝,他宁愿备受煎熬,也不愿一个人孤衾独枕到天明。
“这事没得商量,我也是为了你好。”赵天冬促狭地笑道,“不然你会更加睡不好。”她说完就去了女兵营中。
到得晚间,赵天冬熄了灯准备就寝,已经躺在床上,黑暗中看到一个人影摸进了房,便高声说道:“有贼,来人点灯。”
“小没良心的,是我,自己相公的身影都不认得吗?”薛翊向床的方向走去。
耳房的丫鬟听见声音,立马爬起来,随后便听见大将军的声音,又继续躺下了,大冷的天,赶紧躲在被子里。
“哼,乌漆抹黑的,谁认得出来呀?”赵天冬抱着被子,只露出两只眼睛看向薛翊站着的方向,说道。
“要是你,我一定认得出来。”薛翊肯定地说道,然后上床,挨着赵天冬躺下,和她枕在一个枕头上,睡在一床被子里,才觉得浑身舒畅。
“我困了。睡吧。”赵天冬闭上眼睛准备进入梦乡,省得他待会说到高兴处,又想干那事。
薛翊怎会不知她心里的想法,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嗯,睡吧。”随即抱着她也闭上了眼睛,一夜无梦。
次日起来,薛翊安排人收拾了一车礼物送去了戴神医家里,戴神医忙着写医书,看都没看一眼,便吩咐锁在库房里。
过了不到两个月,有一日,赵天冬同姐姐一起吃饭,桌上有一道红烧鱼,她夹了一筷子鱼腩,吃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觉得有一股子腥味,忍不住作呕,立马放下碗,朝着桌子底下干呕。
丫鬟赶紧捧着痰盂接着,赵天冬干呕了半晌,只吐出一些酸水,漱了口,准备继续吃饭。
赵逢春见妹妹这症状,心里有一个猜测,笑着问道:“妹妹,你莫不是有喜了?”
赵天冬在心里算了算月事时间,点头说道:“嗯,是有这个可能。”
“来人,快去请个大夫来给你们夫人瞧瞧。”赵逢春笑着吩咐道。
“再叫小厮去营中告诉大将军一声,让他赶紧来家。”赵天冬又说了一句。
丫鬟答应了一声,赶紧跑着下去安排了。
赵逢春使人将那道红烧鱼端下去,姐妹俩继续吃饭。饭还没吃完,便听到门外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
还没看到人,便听到薛翊的声音传进来了,“冬儿,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没事,你不要大惊小怪。”赵天冬淡定地坐着继续吃饭。
反倒是薛翊一直坐立不安,在屋里拉磨一样的转圈,嘴里念叨着:“怎么这大夫还没请来?快派人再去请一个来。”
门外的丫鬟听见了,赶紧又让人出去请大夫。
一刻钟后,第一个大夫总算到了,薛翊上前几步,说道:“麻烦大夫赶紧给内子瞧瞧脉息,刚才她吃鱼吐了,干呕了半晌,看是否是喜脉?”
“是,大将军。”大夫最喜欢诊喜脉,于是笑着应道。随即给赵天冬把脉。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薛翊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一直盯着大夫,忍不住问道:“怎么样,大夫,摸到喜脉了吗?”
大夫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须,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才说道:“恭喜大将军,恭喜夫人,的确是喜脉,已经有一个月了,脉搏强劲,应很是稳当。”又说了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写满了两张纸。
“多谢大夫。”薛翊谢过大夫,然后转头吩咐丫鬟:“拿十两诊金,好生送大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