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翊上马,转头对着赵天冬笑道:“我们就等着看好戏。”
赵天冬点头,二人相视一笑,策马回府。
薛翊自回上房去了,赵天冬拿着衣裳去了姐姐的院子,见了姐姐笑道:“姐姐你猜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五芳斋的马蹄糕?”赵逢春这些日子嘴馋得很,常常心血来潮就想吃一些家里没有的吃食。
赵天冬这些日子从外面回来,在街上见到好吃的东西,都会自觉捎一份来家里给姐姐吃。
刚巧赵逢春想吃马蹄糕了,就顺嘴说了出来。
赵天冬笑道:“不是,姐姐猜错了。是姐姐想吃马蹄糕了吧,我这就使人去买。”说完,就吩咐丫鬟传话给小厮,让小厮骑马去买。
赵逢春笑道:“那我可就猜不着了,你快告诉我。”
“新衣裳做好了,姐姐穿上试一试?”赵天冬从背后拿出包袱,笑道。
赵逢春接过打开一看,笑道:“真好看。”连忙进里面去换上。
赵天冬对丫鬟道:“快进去服侍姨太太。”
赵逢春穿上新衣裳出来,笑道:“妹妹,你瞧好看吗?”
赵天冬笑道:“好看极了。”姐妹俩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说话,约莫过了两刻钟,周琰来了。
周琰进门笑道:“娘子,你想吃的马蹄糕来了,我买的刚出锅的,还是热的。”
赵天冬笑道:“怎么是姐夫去买的?我是叫小厮去买啊,这些小兔崽子就会偷懒。”
周琰笑道:“是小厮出门的时候,在大门口遇到我了,我听说是你姐姐要吃的,我就自己去买了,没让小厮跟着。”
“哦,真是辛苦姐夫了,快喝杯茶。”赵天冬笑道,一挥手,让丫鬟上茶。
“多谢相公了。”赵逢春吃了一块马蹄糕,清甜可口,立马笑道。
周琰笑道:“娘子喜欢吃,就多吃点,不够吃我再去买。”
赵逢春嗔道:“我一个人哪吃得完这么多,你当我是饭桶啊。”
周琰笑道:“那娘子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吃不完的,我来解决。”
赵天冬见姐夫如此腻歪,也没告辞,就径直起身出来了,让他们夫妻俩自在说话。
她走到二门那里,随口问道:“方才里头传话出来,要吃马蹄糕,是你们谁去买的?”
一个十五六的小厮,长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走上前来回话:“回夫人,是小的去买的。”
“除了你,还有谁去了?”赵天冬走上前两步,又问道。
“没别人了。小的一个人去的。”小厮回道,仔细想了想,又说,“买完回来的路上,小的遇到了姨老爷,他说既然是里头要的马蹄糕,肯定是姨太太要吃,他正好要进去,就顺手提进去了。小的就没往里传话了。”
“好,我知道了。”赵天冬掏出二钱银子,递给那小厮,叮嘱道,“你记住,今儿我没问你话。”
小厮接过银子,恭敬地说:“小的记住了,谢夫人的赏。”退下不提。
赵天冬冷笑一声,转身回房去了。
第38章 第 38 章
赵逢春月份渐渐大了,行动越发不便,这日见到赵天冬,便说起外甥女周岁的事情,“十一月初十,便是周岁,我没精力操办了,你回去和妹夫商量一番周岁宴该如何办,大办还是小办,准备办多少桌,请哪些人,请哪家戏班子,这些都要提前定下来,早早安排好,省得到时候忙乱。”
“姐姐,我知道,你就别操心了,都交给我们吧。”赵天冬扶着姐姐出去散步,笑道,“依我看,小孩子家家的,小办就好。”
“妹夫恐怕是要大办的。”赵逢春笑道。
赵天冬笑道:“他若是执意大办,就都交给他好了,我不耐烦筹备这些事情,正好躲懒。”
“幸亏你是做亲娘的,你要是个后娘,外面的人该说你虐待孩子,不疼孩子了,对孩子的事情,一点也不上心。”赵逢春转头看着自家妹妹,噗嗤一声笑道。
“我可不在意外面的人怎么说,他们爱嚼舌根就让他们嚼去,反正我又听不见。”赵天冬毫不在意,一挥手哼笑道,“若是被我听见了,就仔细他们的皮。”
赵逢春忍俊不禁,“你这话说得是,你自个儿开心就成。”
赵天冬当晚就跟薛翊商量女儿周岁宴的事情,薛翊果然道:“必须得大办,起码得有五十桌,这还只是男客,摆在家中的。另外还有军营,让伙房宰猪杀羊,众人同乐。至于女客名单,你和姐姐商量一下,看要请哪些女眷。”
赵天冬道:“你也不嫌麻烦,请这么多桌,你可知道,这中间有多少琐碎的事情要处理,你可别想当甩手掌柜。”
薛翊笑道:“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只管将女客的名单列出来给我,宴席上的一概事务通通我来安排。”
“正合我意。”赵天冬点头,良心发现,觉得还是要再分担一些,于是笑道,“我来准备女儿抓周要用的东西吧。”
“好。”薛翊点头答应了。
二人各自着手准备,忙了大半个月,总算都准备停当了。
到得十一月初十,便是正日子,薛府一派热闹,宾客络绎不绝,丫鬟小厮们穿梭不停,引着客人入座,伺候茶水。
赵天冬将抓周的场所定在暖阁,只请了十分相熟的人来观礼,其他客人都在外面厅上看戏吃点心。
来观礼的人有赵逢春周琰夫妻、丝丝姑娘、马隆、邓冲、虞蕙娘赵南枝母女,以及幸歌文雅等十二个女子。
马隆穿着丝丝做的那件绯色的袍子,看起来喜庆得很,好似今儿是他的什么好日子,见了丝丝,便止不住的笑,满脸的开心,毫不掩饰。
丝丝装作没看见,眼神都放在小孩身上,看孩子东摸摸西摸摸,有些好奇,不知道她最终会抓个什么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孩子身上,只有马隆,满心满眼只有丝丝,可惜一直找不到同她说话的机会,只得将眼睛黏在她身上。
薛翊看着女儿,又指了指胭脂,说道:“乖女儿,喜欢红色的胭脂吗?等你长大了,涂起来可好看了。你将来一定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姑娘。”
那孩子听到父亲的声音,一边吃手手,一边睁着大大的双眼看着父亲,嘴里含糊不清地重复说道:“漂,漂。”
赵天冬在另外一边叫她:“娘亲的乖乖,看这里,喜欢宝剑吗?将来长大了,跟娘亲学功夫,好不好?”
小姑娘听到娘亲的声音立马转过头,朝着母亲的方向爬过去,到了母亲的跟前,她抬头看着母亲,笑得嘴巴裂开,露出了仅有的几颗乳牙,伸手朝着母亲要抱抱。
赵天冬指着毯子上放着的物件,笑道:“现在还不能抱你,你抓一样东西,娘亲就抱你出来。”
小姑娘看看毯子上的东西,又看看母亲,来回看了好几次。
每当她看过来,赵天冬就点头。
小姑娘总算明白了母亲的意图,她伸手就抓了一把小小的木剑,拿在手里舞了舞,咯咯咯的笑,“抱,抱。”
“真聪明。”赵天冬伸手抱起女儿,亲了亲她的小脸蛋,最后忍不住咬了她一口,将她脸颊上的软肉都含在嘴里,亲得小姑娘满脸的口水。
薛翊走上来,将女儿抱在怀里,给女儿擦脸上的口水,笑道:“哪有你这么亲人的,倒像是要吃了女儿似的。”
“嫩嫩的,很好亲啊。”赵天冬无辜地说,看着女儿雪白的脸蛋,如鸡蛋羹一样的嫩滑,口感极佳。
抓周已毕,丫鬟们将客人们引到席上安坐。
男客被引到前厅,女客被引到了内院花厅。马隆眼睁睁地看着丝丝走出了他的视线,只得遗憾地收回了眼神,跟着小厮到了席上,心不在焉地听着戏台上的戏子唱戏,却始终没听进去,上面唱的是什么。
薛翊见众人都走了,他凑到赵天冬耳边笑道:“这么喜欢亲亲,晚上亲我,我随便你亲,亲哪都可以。”
“哼,下流,我哪都不亲。”赵天冬伸手想要揪起他腰上的软肉拧一把,他腰上的肉摸起来也是硬邦邦的,根本揪不起来,她的手一直往上,一把揪住他胸前的一个凸起,狠狠一拧。
薛翊又痛又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道:“手劲这么大,真够狠心的,等晚上我再找你算账,我也用这么大力,看你受不受得住。”
赵天冬双手抱着胸,佯装怯弱地说:“我好怕怕哦。”她才不怕他,晚上她去女儿房里睡,看他能怎地。
“你等着。”薛翊斜睨了她一眼,笑道。然后抱着女儿出去了,来到厅上,让宾客们见见今儿的小寿星。
赵天冬去了女眷席上,与众人一同吃酒。
热闹了整整一日,将所有的客人都送走了。
赵逢春问道:“妹妹,妹夫,如今姐儿已满周岁,也立住了,是该取个正经的名字,你们俩给孩子想好名字了吗?”
“姐姐,我们想了一个,还要请姐姐参详一番,看看如何。”赵天冬笑道,“叫玉熙,中间的玉,同玉蓁的玉一样,熙,光也,又有欢喜和乐兴旺幸福之意。姐姐觉得这名字好吗?”
“薛玉熙,玉熙,熙儿。”赵逢春在嘴里念了念,笑道,“这名字好极了,寓意也好。”
“姐姐也觉得好,那便好了,就叫玉熙吧。”薛翊笑道,看向赵天冬,“小名就叫熙儿,你觉得如何?”
“乳名就该取个有意思些的,叫熙儿不是和大名一样吗?”赵天冬摇头,觉得不好,蹙眉想了一瞬,突然笑道,“你们觉得小名叫西瓜,如何?”
“你是想吃西瓜了吧?听着还行,妹夫觉得如何?”赵逢春笑道,真是拿这妹妹没办法,取名竟往吃的上面靠拢,幸亏大名没乱来,取了个正经名字,小名就由着她了。
“你那么喜欢亲女儿,不会就是把女儿当成西瓜了吧?”薛翊笑道。
赵天冬哼笑道:“哪有,我只是刚好喜欢吃西瓜,也喜欢亲女儿,我觉得叫西瓜好,一听就是个香香甜甜的女儿。”
“既然你喜欢,就叫西瓜吧。”薛翊点头,等女儿长大了,若是不喜欢这个乳名,到时便只叫大名就是。
赵天冬坐在炕沿上,俯身看着女儿,笑道:“西瓜,你喜欢娘亲给你起的名字吗?”
大名薛玉熙,小名西瓜,这位小姑娘还不知道这是叫她呢,继续低头玩她的小木剑,那木剑的剑把上面挂着一个剑穗,剑穗上缀着一个红玉坠子,她玩得爱不释手。
“名字得多叫叫,现在她哪里知道这是叫她呢。”赵逢春笑道,“当初玉蓁也是这样,叫了好久她的名字,她才知道那是叫她呢。”
赵天冬点头嗯了一声,夫妻俩抱着孩子回房去了,她一路上都在叫西瓜,西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吃西瓜想疯了,大冬天的一直叫西瓜叫个不停。
却说丝丝同虞蕙娘赵南枝母女告辞出来,各自坐了轿子回家,到得松花街十字路口,虞蕙娘母女往左边去了,丝丝往右边去。
马隆一直骑马跟在后面,见她们三人分开了,他先策马去了丝丝的家门口等着,省得跟在丝丝轿子后面,又吓到她。
丝丝到得门首,出了轿子,就见马隆牵着马站在那里,像一尊门神。
丝丝正准备掏钱打发轿夫去,马隆先给了轿夫一钱银子,打发他们走了。
两个轿夫得了银子,见马隆高高大大的,不是个好惹的,也不管他是好人坏人,跟这女子是何关系,抬起轿子飞也似的跑了。
马隆对着丝丝笑,“姐姐,我几日不见你,如隔三秋,你的气色越发好了。”
“你该回去了。”丝丝没搭理他的话,只让他回去,她转身准备进门。
马隆向前走了两步,笑道:“姐姐,我是来跟你说,我要走了,家中父母来了书信,让我回家探亲,我此去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
丝丝头也没回,狠心地说道:“你去便去,关我何事,何必巴巴地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