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冬骑马走在最前面,她喊道:“分散一点,前后士兵相距三米,若是遇到埋伏,立马有序撤退,不要惊慌。”
赵天冬率领的这一路兵马正好经过蒋维的埋伏点,蒋维率领两千人躲在山谷上面,埋伏在两边。
蒋维见赵天冬让士兵分散行军,眼看着山谷底下的兵马已经过了大半,他下令扔石头。
赵天冬见中了埋伏,立马喊道:“往山谷两边有序撤退,小心躲避滚石。”然后下令,“弓箭手准备!射!”
赵天冬手下的弓箭手立马反击。
很快,蒋维手下的士兵说道:“将军,没石头了,怎么办?”
蒋维恨恨地道:“撤退,与太子殿下汇合。”
蒋维见了吴晟,跪下请罪道:“请太子殿下责罚,我没能抓住赵天冬,也没给她造成很大的伤亡。”
“不怪你,是这个女人太狡诈。”太子上前扶起蒋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
赵天冬与其他三路兵马,一路势如破竹,拔掉了吴晟的七个埋伏点,最终与吴晟在笔架山南边的山坡上相遇。
双方对峙,多次冲杀之后,吴晟的兵马越来越少。
赵天冬喊道:“吴国太子,你投降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吴晟道:“宁战死,不投降,誓不做亡国奴!”举起剑,驭马冲杀,嘴里喊着,“杀!”
赵天冬上前一枪打掉了吴晟的宝剑,将吴晟扫下马。
吴晟跌落在地,大声嘶喊:“父皇,儿臣不孝,不能保家卫国,唯有一死以谢列祖列宗。”然后拿出随身的匕首,自尽谢罪。
蒋维见太子自尽,滚鞍下马,扑到太子身边,抱着太子的尸首痛哭:“太子殿下,你慢走,等我一等。”
蒋维拔出插在太子胸口的匕首,也自尽而亡,他第一次战败逃走,还抱着卷土重来的想法,这一回,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赵天冬见他们二人如此忠烈,有些不忍,下令将他们二人厚葬。
赵天冬再也没有遇到顽强的抵抗势力,一路轻松地攻下城池,转眼间就兵临长沙城下,派人喊话:“吴国国主,快快打开城门投降,我主保证不杀任何一个人,吴姓皇族可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第51章 第 51 章
吴芮再次召见百官问计。
能打的武官已经上了战场,此时不会还站在朝堂之上做一只沉默的羔羊。剩下的都是些软蛋,根本不想去送死。
御史大夫出列奏道:“启奏陛下,朝中已经无人可用,不如投降,以免长沙百姓被战火波及,臣听闻赵天冬所部一路上对百姓秋毫无犯,想必会遵守诺言,不会伤害陛下,请陛下早做决定,晚了只怕赵天冬会下令强攻城池。”
陆续有文官附和,同意投降。慢慢地,主张投降的声音越来越大。吴芮苦于无人可用,加之心中胆怯,早有投降之心。
此时,十三岁的太子长子吴灏进殿,跪下求道:“孙儿拜见皇祖父,孙儿求皇祖父不要投降,普天之下哪有投降的皇帝能安享富贵的?祖宗基业万万不能在您手上毁于一旦!绝不能投降!父王以身殉国,孙儿愿代替父王守护江山。”
吴芮叹气道:“灏儿快起来,祖宗基业固然重要,然而我朝大势已去,眼下没有大将可用,继续负隅顽抗,只会让无辜的百姓遭受战火,朕也不忍心白白牺牲将士们的性命。”
想到太子之死,他心中大恸,那是他最喜爱的儿子,他的骄傲,他看着眼前酷似太子的孙儿,转头不忍再看,“朕已经失去了你的父王,不能再失去你,你回去陪着你母亲去吧,她已经是个可怜的寡妇,你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吴灝掷地有声地道:“母亲与我是一样的心,不愿投降,苟且偷生。”
吴芮愧于面对这个十三岁的孩子,他转身不看吴灝。
此时,殿外士兵奏道:“启禀皇上,敌军在城楼下喊话,今日再不投降,明日便要发起强攻,踏平长沙,不留活口。”
尚书左仆射出列奏道:“陛下,现在投降至少能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投降只是缓兵之计,日后再做打算也不迟啊。”
吴灝起身指着尚书左仆射骂道:“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你主张投降,是因为对你这种没骨头的人来说,在哪一朝做官都是一样的,现在来怂恿陛下投降,将来你就会怂恿陛下安于现状,甘于做一个亡国奴。其心可诛!”
尚书左仆射跪下向上一拜,道:“臣一心为陛下着想,绝无二心,即便是投降,臣此生也只侍奉陛下一人,臣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请陛下明鉴。”
吴芮见他声泪俱下,其情可悯,走下御座,道:“爱卿快快平身,你的心,朕知道了。”
尚书左仆射仍旧跪着,趴在地上痛哭:“请陛下出城投降,以保全自身性命与全城百姓。”
吴芮上前亲自扶起他,道:“爱卿随朕一起出城投降。”
吴灝膝行几步,抱住吴芮的双腿,痛哭道:“皇祖父,不能投降啊!不能降!”
吴芮叹气,下令道:“来人,扶皇长孙回宫休息。”
两个宫人上前来强行将吴灝扶走。吴芮与众臣一同出城请降。
吴灝冲着吴芮的背影喊道:“陛下,亡国之君还是君吗?”
没有人回应吴灝的问题,他用力一把推开宫人,朝着家庙走去。
吴芮头也不回地带领百官继续走在投降的路上,大开城门,迎接赵天冬的军队,一个王朝就此落幕。
很快,宫人来禀报吴芮:“陛下,太子妃与皇长孙在家庙自杀殉国。”
吴芮抓住身旁宫人的手臂,稳住身形,继续站好等着赵天冬的到来。
赵天冬接管了长沙城,各处戒严,封吴芮为长沙郡王,其余皇族各有封号,厚葬太子一家,命人立碑列传。
太子与其长子也算是歹竹里面出来的好笋,若是吴芮早死几年,将皇位传给太子,吴国的天下至少还能再传二世,她也不会选择现在来攻打吴国。
赵天冬处理完长沙郡的琐事,留下三分之一的兵力镇守长沙,她率兵继续攻打武陵、桂阳、零陵等城池,准备一举拿下吴国疆域。
吴芮投降之后,依然住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宠妃美人相伴,每日吃着山珍海味,宦官郑元宝奉承道:“多亏陛下能屈能伸,奴婢才能跟着陛下继续享福。”
“若是能一直住在这里享福,那就好了。”吴芮看着舞姬曼妙的身姿,喝了一口小酒,感慨道,他自投降之后,不用上朝议事,又没有大臣劝谏约束,有更多时间玩乐,竟觉得比以前当皇帝的时候还要快活。
“陛下洪福齐天,到哪里都是享福的。”郑元宝为了拍吴芮的马屁,私底下还是称呼他为陛下而不是郡王。
吴芮也继续当自己还是皇帝,笑道:“你这张小嘴就是会说话,当赐一杯酒。”
郑元宝跪下谢恩:“谢陛下赐酒。”
吴芮在长沙纵情声色之时,赵天冬已经攻下了五座城池。捷报频传,这场战事到了尾声,薛翊收到战报,启程来长沙迎接赵天冬。
赵天冬大获全胜,收拾兵马回长沙,正好薛翊也赶到了长沙。夫妻二人久别重逢,不免互诉衷肠,耳鬓厮磨。
“此战战果丰硕,可以收兵了吧?”薛翊正搂着她的肩膀,躺在床上,侧身看着她笑,“你再不回去,小女儿都快忘了你这个亲娘,只认姐姐做娘了。”
赵天冬点头,道:“是该收兵了。”她对孩子不认得她这一点毫不在意,不以为意地笑了,“她长大了自然就知道我是她亲娘,现在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奶娃娃,正是有奶便是娘的年纪,指不定她还以为奶娘才是她亲娘呢。”
薛翊笑道:“难怪我见她最喜欢要奶娘抱,姐姐有时候抱她,她也会哭,最后只有奶娘哄得住她。”
“那是饿了,想吃奶了。”赵天冬笑道。
薛翊不由得也笑了,盯着她,意有所指地说:“我也饿了。”
赵天冬抬手用力捶了他的胸口两下,丢了个白眼给他,骂道:“不正经。”
薛翊被打得轻咳两声,抱着她试图采取行动,笑道:“你也喜欢不是吗?”
赵天冬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听。
薛翊笑她掩耳盗铃。一番云雨过后,二人便说到如何安顿吴芮这些前朝皇族。
赵天冬道:“自然要将吴芮移到扬州居住,吴芮的儿子和孙子都已经殉国,其余皇族旁支都不足为惧,只怕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想要煽风点火,利用吴芮造反。”
薛翊点头,同意道:“这次我们班师,就将吴芮一起带到扬州,继续好生供养这个富贵闲人,堵住天下人的嘴。至于吴芮身边的臣子就全部打发回原籍养老。”
二人商议已定,派人去给吴芮传话,三日后启程回扬州。
薛翊安排心腹将领镇守各个城池,将原本吴国投降过来的将领全部带回扬州,便于控制。
赵天冬打了这场胜仗,彻底扬眉吐气,一路上意气风发,回到扬州,对手下将士论功行赏,全部安排妥当,才起身赶回家中去见两个女儿。
薛玉熙已经快三岁了,赵天冬出门之前,已经告诉过大女儿,她是去打仗了,等打了胜仗就回来。
玉熙并不懂打仗是什么意思,每天就坐在门槛上等着娘亲回家。
赵天冬到了家门口,直奔姐姐的院子,想要第一时间见到两个女儿。到得姐姐院子门口,就见玉熙在院门口玩耍。
赵天冬叫道:“西瓜,娘亲回来了。”
薛玉熙循声转头,看向赵天冬,她仔细辨认了一番,方才冲过去,抱着赵天冬的双腿,仰头叫道:“娘亲!”
“哎。”赵天冬应了一声,立马弯腰将薛玉熙抱起来,忍不住亲了两口她的小脸蛋。
赵天冬抱着女儿进了屋子,赵逢春坐在窗边的书案旁,正在低头看书,小女儿在炕上睡觉。
赵天冬小声叫了一声:“姐姐。”
赵逢春抬头一看,脸上满是惊讶,笑道:“冬儿,你看看两个孩子是不是很好,如你所见,我不负所托。”
“辛苦姐姐了。”赵天冬放下大女儿,走到姐姐面前,弯腰拱手道谢。
“丝丝也帮了我很多,回头你也得谢谢她。”赵逢春笑道,因想起另外一事,“丝丝前几日被诊出了喜脉,身子有些弱,经不起折腾,大夫让她静养,我就没让她过来带孩子了。”
“哦,那真是天大的好事,晚上我过去探望她。”赵天冬笑道。
姐妹二人一起用了晚膳,赵逢春笑道:“你一路风尘仆仆,快回去洗漱一番,早些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儿再说。”
“是,姐姐也好生休息。”赵天冬起身,叮嘱道。
赵逢春笑道:“姐姐知道,你快回去吧。”
赵天冬这才转身回自己院子,沐浴过后,让丫鬟从库房找了几样首饰,还有两匹绸缎。
她带着丫鬟一起去了丝丝的院子,见了丝丝,她笑道:“丝丝,恭喜你啊,成亲不到一年,就有了喜讯。”
“我也要恭喜姐姐凯旋。”丝丝笑道。
赵天冬指着身后丫鬟抱着的首饰匣子,笑道:“这几样首饰你戴着玩吧,两匹绸缎做几身新衣裳穿,还缺什么只管和我说,或者和大姐姐说,都是一样的。”
丝丝笑道:“多谢二姐姐,我会的。”
赵天冬事无巨细地问了丝丝的身体状况,知道没有大碍,便笑道:“卧床养胎,心要放宽,若是实在不放心,就请戴神医来瞧瞧。”
丝丝笑道:“我知道的。”
“瞧我忘了,戴神医如今是你祖父,你若是相请,他老人家肯定立马就来了,哪里还需要我去请。”赵天冬笑道。
丝丝道:“祖父忙着写医书,我没有大碍,就不打扰祖父了。”
赵天冬点头,笑道:“戴神医这书写了几年了,还没写完,也真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