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
“东家!”
看见她来,护卫组的各个小组长纷纷打招呼,至于其他人虽也蠢蠢欲动,但是到底记得护卫组的规矩, 继续板着脸站军姿。
“我寻护卫商贸组出门的组长。”
“我这就去叫黑云!”
来人叫宋黑牛, 生得魁梧有力, 顾月照还记得他, 是从宋家庄跟着一起逃难下来的, 当初见他时,高是高,却瘦得跟猴子似的,不过几个月时间,竟壮了这么多。
“给我讲讲外头的事。”
“是!”
顾月照看他局促的样子温和的笑了笑,“坐下说,别紧张。”
大高个有些羞涩的笑了笑, 这才坐下开始讲,“我这次护卫的是小桃妹子, 她带着人去了东边的长寿县。一路上见到靠余槐近的两县已经有农人开始春耕, 只是外头如今仍有不少吃不上饭食的人,种进地里的种子,稍不留意便能被后头的偷儿挖来吃了。越往东走, 地里便越发见不到农人,越靠近兰考和乐亭,人便越少,不少人拖家带口在往西或南逃,看如此情景,我们怕再往东走会遇见危险,便只到了长寿县就返回了。”
顾月照皱眉,“怎么去了东边。”
黑云个头大大的一个,此时听出了顾月照不高兴的情绪,他缩了缩脖子,“是小桃妹子说要去东边看看情况的,我拗不过她。”
顾月照看了他胳膊上的腱子肉一眼,嗤道,“出息!”
“接着说,我问你,余槐城附近可有新逃难过来的难民?”
“有的,都是怕战乱从东边逃过来的,只是不如北方来的那般多,也富裕些。兰考和乐亭都离余槐县不太远,他们上一年也没遭灾,手头尚有存粮,谭大人没有阻止他们入城,但是留在余槐城的兄弟说,余槐城最近也乱的很。”
这么多人涌进城,必然是要乱的。
顾月照思虑半响终道,
“明日你带几个人跟着四娘去余槐城走一趟,到时候要如何做,四娘会与你说。”
“是!”
这边乌四娘也有些惊讶,“去余槐城招工?”
“嗯,护卫组往后就专门训练,谷中的其他工作从外头请人来做。”
“好,我明日便去?”乌四娘跟在顾月照身边已有三四月,很多事虽没有明说,但凡是亲近之人都知道她的抱负,她自也是全力支持的,却也不忍她如此劳累。
“阿月,慢慢来,你如今做得已经够好。”
“四娘,慢不了的,如今天下的发展趋势已经容不得我们慢慢发展了。”
“我们需要人,需要粮食、土地、武器,我们孩子需要教育,再不抓紧些,待京都哪位一走,长公主和肃王的军队就要来了,到哪时,你,我,福妮,谷中所有人都得死。”
乌四娘沉默半响,她本不过乡下一农妇,因为顾月照的到来,很多事情她赶鸭子上架的就做了。但实际要说她多懂,那都是假话,但她心中总是想,但凡自己能帮着些,也能让阿月少操些心,所以便是再大的场面,也紧着头皮上了,如今也是,但凡阿月有事,她必要会尽力去完成。
今日下了些雨,春雨如油,新种进地里的种子发了芽,远远望去,绿油油一片,甚是能抚慰人心。顾月照有些烦躁的心稍微被抚平了些,她手扣着窗杦上的木屑。
不管怎样,箭已开弓,不得不发。她如今要做的就是全力守护她的家园。
在去余槐城的路上,乌四娘格外的沉默,她在想,如何才能帮到顾月照更多。
耳边是宋大志和宋山低低的讨论声。
“东家说往后这谷外的路也要修修才是,这般泥泞,下雨天真是没法走,说来这还是老头子入谷后头一次出谷,和外头比,还是谷中令人舒心。”
旁边的宋山答,“那爹你是没去过更远的地方,谷外去余槐城和新芽镇的路都叫弟兄们打理过,别的地方那才叫荒凉,全是人高的野草树丛,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东家说等过些日子,还要把泥路变成水泥路呢!”
“水泥路好啊,也只有咱们东家了,其他人谁管长工死活。”
“那可不是,东家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一路说说笑笑,再泥泞的小路也显得不那么难走了。
余槐城如今热闹多了,再不是如今那般死气沉沉的样子,城外的官田里,衙门种植的土豆已经发了小芽,但远远没有葫芦谷的长得好。衙役们整日的在附近巡逻,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偷挖种子出来果腹。
再远些,百姓的农田中也种了粮,这是官府发放的救济种子,为了防止有那心黑的刨地里的种子当粮食吃,设立了巡逻队,专门看护地中的粮食。
乌四娘等人进了城,先去了城中的小院。
不多会后,从院中走出两个个衣着朴素郎君,他们一人抱着个大大的纸筒,一人提了手中提着个大木桶,直直的朝城门口而去。
二人到了城门口,也不说话,选了个空旷的没有贴过告示的墙面,一人手中刷浆糊,一人将手中纸筒打开,开始张贴,配合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