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急的人应是这位张家主才是,他许家一不卖粮,二家中子弟往上爬的那个志向,甭管谭见青做什么,他只管当他的富家翁便是,大不了出点血,只要能保全家人,便是舍出些家资又如何?
张文果然生气得很,他家旱灾时囤了不少粮食,便是县衙多次上门借粮都百端推脱没给出去,就是为了此时大赚一笔。
岂知谭见青不知那得的那两样奇怪的粮食,来了这么一出!竟将他张家的生意挤兑得无人上门。
一个快到倒下的九品县令,又有何惧,看着热闹的场面张文铁青着脸,一甩车帘,,“去给县衙递张拜贴。”
他倒是要看看这位谭大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张文气势汹汹来到县衙,却被告知县令大人不在。
这消息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浇熄了张文一腔怒火。
回到家,长文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他张家虽只是余槐一富绅,但家中女儿却嫁得好,同洛城不少官员有姻亲关系,因着这层关系,他在外行走从来都是被捧着的,什么时候被这般下过面子。
他得做两手准备,先是去信给女儿,让她想想法子,探探那新来的钦差是怎么回事。
新招的兵甲全放在余槐城外的荒山中训练,教官暂由县衙卫所官员代替,一月后再由魏全缨接手。
宋木匠早在之前便被从青鹿谷接了出来,青鹿谷中的路是他和顾月照一手主持修建,余槐县其他地方的路,自然也需要他参与谋划。
顾月照要修的并不只是余槐城外的路还有各村镇相勾连的道路也得修缮,不说材料耗费,便是人力就足够调动大半个县的人参与其中,村民们是会修路的,但那达不到顾月照的要求,是以宋木匠,王师爷等人组成的质量监控小组还会下到各个村镇组织工作。
而顾月照如今要做的工作便是坐镇县衙,等着县中各家的拜贴。
顾月照此举不知侵犯了多少人的利益,灾时的缩头乌龟们,在此时纷纷冒头,表达对谭见青这个乌纱帽都戴不稳的县令的不满之情。
递了拜贴的有灾时囤粮,打算在青黄不接时候赚个盆满钵满却被顾月照半路夺食的张家,还有原本打算给佃农长租的李家。
如今因县衙发粮种,修路,百姓活得下去,自然不会同意李家八百姓二的要求,交完八成租子再再交完赋税,剩的粮还不够一家人三月的嚼用,另还有其他的王家许家,都是不满自己利益被夺,又欺县令落难的人。
谭见青早在昨日便带着人悄悄出了城,前往各村检查春耕的情况。
所以如今整个县衙做主能做主的人只有顾月照一人,对于城中富户们递过来的拜帖,顾月照来者不拒,全都接了下来。
只是这些递了拜帖的老爷们没想到他们来到县衙见的不是谭见青,而且一位美貌的女郎,那女郎姣姣如明月,一双墨色的眼珠,冰棱棱的看着他们,那眼神如看那戏台上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
不管这些人态度如何,顾月照来一个是一个,来两个算一双,全好声好气的请了他们进县衙喝茶。
来县衙寻公道的人都是‘讲理’的人,顾月照说要请客喝茶少有不应的,便是有几人态度强硬些,不想给面子的人,也在护卫队友好的商量下,欣然应允。
“许员外,请!”
屋子中人看见又被请进来的人原本便黑沉的脸色更是又阴郁了几分。
他们哪敢违抗,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郎。张口便口出狂言,只言余槐城由她做主,有何事与她商量便可。
一个女郎不在家绣花相夫教子,倒是出来抛头露面管男人家的事,成何体统!众人自然不愿,只是他们才愤怒拍桌,连肚中的谩骂都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突然冒出的人吓懵了。
来人有三四十余人,个个身材精瘦,眼神肃杀,便是手拿长刀,瞧着就不是善茬。他们很合理的怀疑,要是口中的污言秽语说出口,绝对会被这群汉子五马分尸。
“这位顾,顾娘子是吧,有话好好说,莫要动刀动枪,有辱斯文……”有人颤抖着喉舌道。
他们不是怂,只是敌强己弱,要懂得审时度势,他们来县衙是来讨公道不是来送命的!
最后只得在堂上女子戏谑嘲讽的眼神中,被丫头到了这屋子,美其名曰“喝茶。”
只是这喝茶的人越来越多,偏偏那旱妇油盐不进,威逼利诱使尽也不放他们回去。
这边各家的人在县衙喝茶,那边每家的家人也都收到了信。
……
张家家主昨日说是去拜访县令大人,进了县衙却两日未归,张家人开始时并不以为意,直到张文一夜未归,到第二日午时也不见归,家才急忙打发家仆去县衙探听消息。
顾月照存心压着这几个刺头,怎会让人轻易探听到情况,自然是无功而返。
第三日再张夫人嘴角都急出了水泡时,才有人报县衙有信送来。
“快送上来!”
读完信,张家大郎君勃然大怒,“什么玩意儿!一个脑袋快要搬家之人竟敢还威胁我张家,要张家一半的田地和一万两银子?真是好大的口气!”
张夫人从来都是听丈夫的,丈夫不在她便听长子的,“大郎,快想想办法救你父亲出来,如今你父亲被押在县衙,不知被那黑心的县令怎么折磨,娘一想着,这心口就疼。”
“娘,别着急,爹去县衙时便给姑姑去了信,如今想是已经到了,儿再派人去催催,官大一级压死人,那县令不敢听姐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