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子米粉和一袋子小米全做成馒头,数量是相当壮观的,只见院子中的两张矮桌拼成了一张长桌,桌上整齐的码着发黄的馒头,整整摞了五层,长桌旁还有六层的木架子,架子上的簸箕里也装满了满满当当的馒头,顾月照转了一圈,心里差不多有了数,长桌上的馒头一层差不两百左右的数,五层便是一千,架子里的六簸箕馒头约莫五百左右。面粉和小米拿出来时,顾月照拎着得有五十斤左右,一袋五十斤的面粉和小米,混在一起,便可以做这种不到半两的馒头差不多一千五百个。
路上行路幸苦,至少的吃得个七八分饱,此次做的馒头一个不到二两重,成年的男人和妇人要负责队伍的安全守卫问题和主要的行李背负,消耗多,便以一人一顿三个馒头来算,老人和十岁以上的孩子一顿两个,小孩一顿一个。
一天吃两顿,一个成年劳动力一日便是六个馒头,老人和半大孩子四个,小孩两个,每个人过来找顾月照的时候,各家的人口构成情况,她都记录在册,一起南下的人虽不过八家人,但每家人口都很多,光宋大志一大家子祖孙三代加起来就有三十五人,八户人家共一百二十五人,年纪长者六人,十八到四十正直壮年者六十五人,十岁至十八半大孩子三十七人,十岁以下孩童十七人。
如此算来每日光馒头就要消耗五百多个,而她刚刚还觉得壮观的馒头不过三天的口粮,算明白后,顾月照深感压力,她收人的爽快,真要让他们吃饱穿暖的去到南方却是件艰难的差事。
“多谢各位婶子嫂子的帮忙,忙了一天,累坏了,这些馒头大家拿回家去,给孩子填填肚。”
来帮忙的妇人每人都分得了三个馒头,既做了仙人的长工,做这些不过是她们分内之事。顾娘子不仅轻声细语的感谢了她们,还是个大方的,不过做了一顿饭,便给了三个馒头,够家中一顿晚饭了。
当下纷纷道谢,然后抱着馒头走了。
村人们流传的她的仙人之语,顾月照早有耳闻,她的态度是不澄清,不引导。她无需通过装神弄鬼来获取村民们的支持拥戴,活在苦难中的人们为了克服恐惧,自顾自为她编造一个神圣完美的身份,若真能令他们减少恐惧,她也不会干涉。没有发现空间之前,顾月照或许还要动动脑筋怎么获得村民的信服,有了空间,生活无忧,安全无虞,她带这群村民去南方说到底不过是心底的同情心作祟罢了,只有有钱,什么样的长工仆人招不来。她在何处都能活,何苦不远万里的南下,但是这些村民们便不同了,不下雨,土地里的粮食长不起来,剩下的便真的只是听天由命了。
顾月照留了几人的晚饭,其余的先收进了空间。灾年最珍贵的便是粮食,她可不敢将这些粮食大喇喇放在外面,遭了贼便不好了。
旧衣裳在吃完晚饭完终于絮完,五件羽绒服重新絮进了十二件短袄里,旧衣外面破破烂烂,里头是温暖的羽绒,外表低调破烂,内里确是温暖暖和的。
每人两个馒头将帮忙絮衣的村人送走后,顾月照就给迫不及待的给自己穿上,冻了半天,感觉快被冻屁了,又给乌四娘、林诺、福妮分了一件,剩下的打算发给发给年纪大的老人和孩子。
第11章 出发 宋大志一家正分食从顾月……
宋大志一家正分食从顾月照那得来的三个馒头,宋大志跟着大儿子宋河一起过活,宋河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俱已成婚,孙辈五人,一大家子得吃得喝,他家早在一个月前就断了粮食,靠着吃草根树皮坚持了一个月,三个孙子两个孙女饿得只剩一把骨头,严氏今日去乌四娘家帮忙做饭得了三个馒头,二儿媳去帮忙絮衣裳又得了两个馒头,严氏便将两个馒头捣碎了,煮成糊糊,一人分得一下碗,正吃呢,家中就来了客人。
来人杵着拐棍,肃着长脸,脸色不太好。
宋大志扒完碗中的糊糊才站起来招呼。
“村长,你怎么过来了。”
宋村长将棍子重重往地上一砸,怒道,“我再不来你是不是想把族中子弟都卖了?真是反了天了!我族百年以前也是出过秀才老爷的,如今却有族人自卖自身,这传到其他人耳中,岂不是贻笑大方?真是荒唐!荒唐!”
来者不善,宋大志平日里便看不起族中对田家的巴结,但顾及着眼前之人不仅是一村村长还是一族族长便解释道,“非是自卖为奴,不过是签了契,当长工罢了。”
哪知宋村长根本不听他的解释,“我不管你是当长工还是做奴婢,赶紧的去把契解了,我们宋家庄丢不起这人。”
宋大志也来了气,“这契签了,岂能随便解?解了我全家三十余口何处吃何处喝?”
“这契一日没送去官府,便一日不成立!”
话头一转,“听说,那顾娘子乃是一个不知底细的女子?真是蠢,竟将身家性命系在一个女子身上,是嫌家人死得不够快?王氏说那女子竟能拿出白面粮食,恰巧族中放在地库中的粮食失了窃,她一个孤女拿出这么多粮食,定是偷盗了族中之物。”
宋大志被村长的无耻震惊到了,这怕才是他来这一趟的真正目的吧,族中粮食?族中哪来的粮食,族中粮仓便是耗子都没有一只,更别说粮食了。还有那天杀的王氏,他就知道遇见她就没有好事,午时,高粱家的小子竹笋便说看见她往田家去了,他早辰便看见田发财带着小厮坐车往县上去了,自认田氏翻不起风浪,家中事又忙,便没空去关注,确没想到她把村长叫了过来。
知宋村长今晚过来便是挑事的,懒得和他争辩,无信无义无德之辈,自然得不到他一家的尊敬,“族中粮仓到底有没有粮食,你我心中都清楚,至于我一家子的身家性命也不劳烦村长费心,天色已晚,不便招待,村长请吧!”
宋村长没想到宋大志竟是这般轻慢态度,“冥顽不灵!你这般就不怕我将你除族?”
除族一事要是放在以前,宋大志自然是怕的,没有宗族的人家,任人欺辱,但今日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种烂到根子的宗族,还不如没有,“你自便!”
宋村长被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愤愤的杵着拐杖离开了。
“大河,去把大山大水还有高粱桩子叫上,咱们一趟四娘家,莫叫这般腌臜物扰了顾娘子的清净。”
等几人急匆匆赶到乌四娘家时,里面已经闹开了。
顾月照抱着福妮站得离院子里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妇人远远的,眼前这种场面在她过去二十多年是生活中只在电视小说和网络上看见过,第一次在现场,不得不说,很震撼。
这老太太是真勇,这么冷的天,说往上躺就往地上躺,不仅躺,她还打滚,边打滚便踢腿甩手,活像个壳着地挣扎着要爬起来的大王八。
老太太年纪大,嗓门也大,那口中之语简直不堪入耳,尚门星、不下蛋的母鸡,下作的娼妓之语不断从她口中而出,顾月照梧紧了福妮的耳朵,小孩子可不能听这些,学坏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