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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大人,顾娘子求见。”
谭见青想起自己拖欠已久的柴火钱,“她来寻我所谓何事?”
王管家为难道,“顾娘子没说。”
谭见青以为顾月照此番是来催帐的,一想到见底的库房他就头疼,“你与她说,我今日出门办事了,不在府中。”
顾月照得了这么个回复,不置可否,颇有些潇洒遗憾的道,“出门去了?啧!那我这生意怕只能找别人干了。”
王管家跟了谭见青十几年,自然是知他的为难,听顾娘子这意思她是来谈买卖不是来催帐的?
那可得留住!
王管家急行几步拦下要走的顾月照,“顾娘子且慢!我家大人出门已有些时候,许就快回来了,我这就叫人去寻寻!还请顾娘子稍等片刻。”
顾月照挑眉,兴味的看王管家表演完,才笑道,“那便劳烦管家帮忙了。”
“应该的应该的。”王管家一边叫来小丫头让她送顾月照去花厅歇息等人,一边假装步履忙乱的向门外走去,看着真是一副着急找人的样子。
待看不到顾月照人影后,才又匆匆掉了头去了书房禀报。
顾月照在花厅等了不到一刻钟,谭见青便推门而入,进门先抱拳赔罪道,“让顾娘子久等。”
顾月照观他口中喘着粗气,胸膛微微起伏,鬓角带汗,倒真像刚从外头赶回来的样子。顾及着眼前的人好歹是一县之长,还是自己如今的生意伙伴,不然真想抓住他的肩膀摇醒他。
兄弟,戏太假了啊!这样的演技,若是放到现代去演戏,是要被群嘲的!!
无论心中如何诽谤憋笑,顾月照嘴上还是客气的回,“谭大人见外,我也刚到。”
“我听管家说顾娘子有笔买卖要和我谈?”
以为自己是来催债的便闭门不见,听是做买卖有好处才跑出来,那能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顾月照对之前说做买卖的话只字不提,反而说起来柴火的事,“这些日子事忙,也没来得及拜访大人,今日出门之时倒是听阿诺说柴火钱只结了五百两银子?正所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家长工将柴火如约送到,这银子却拿不到手,大人可知是何故?”顾月照端起茶杯看着谭见青,一脸的疑惑。
谭见青一听提到柴火二字,心中便知糟糕!
不甚有底气的道,“县衙库房实在不宽裕,还请顾娘子再多给些时日,这该的银子,绝对不会少了一个铜板。”
说起柴火,谭见青便心里苦。
十几日前余槐城外围满了灾民,城中缺柴,冻死之人不知凡几,为解此困,他承诺从顾娘子手中买柴。
哪知城中柴火之困是解决了,随之而来的问题却更令他头大。
顾娘子每日在城外收的柴火太多,而县衙却没有那么多银子去结清货款,如今欠眼前人的银两便如雪球般越滚越大,越来越多。
且城中百姓都自己去城外打柴了,只有少部分的百姓选择花银子在县衙买柴,这就导致了县衙的柴火卖不出去,更没有钱来还欠款了。重要的是,他还不能贸贸然让顾娘子将城门口的摊子撤掉,撤掉摊子,灾民们恢复无水无粮的境界,依旧会闹事。城中百姓也不敢再出城,缺柴之事便又会上演。
这就是个死循环,柴火就如那九连环般,解开一环,后面还有一环,环环相扣。
顾月照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合作伙伴因为买柴买破产,偌大的县衙,因为买柴给自己买破产了,传出去都令人笑掉大牙!她此行也并不真是为了催债,提两句,强调下自己债主的身份,报了刚刚被拒见的仇就见好便收。
“银两之事不着急,想以大人品性,也万不会昧掉我这点子小银子的。”顾月照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谭见青心中诽谤,好几千银子可不是小银子!
暖场小插曲过后,便该谈正事了,“不知大人府中可有布匹?”
谭见青每日的时间都被公事占据,那有时间关心自家府中有多少布匹粮食,当下叫王管家来问。
“府中如今还有棉三匹,绸一匹,麻一匹。”原本是不止这个数的,但是自己大人心善,见不得百姓受苦,大头全给了百姓,这余的几匹还是他偷偷留下给大人制衣的,一县之长,总不能穿补丁衣裳出门办公。
“谭大人可能将三匹棉卖与我?”
“区区三匹棉布而已,说什么卖,顾娘子帮我余槐县良多,谭某身无长物,这些布匹若能帮到顾娘子,便是我之幸了,王叔,去将布匹都包起来,送去顾娘子的小院。”
顾月照也不扭呢推辞,“那便多谢谭大人了。”
两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半点没注意到一旁王管家哀怨的眼神。
“不知谭大人前些日子所买的两万斤粮食可有卖处?”
“实不相瞒,在下已经去信给了同门,过两天许就有信了。”
“大人说的同门可是之坞郡郡守大人?”
“顾娘子聪慧,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