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叫做齐老头的人扶着门边站好,拐杖指着这帮混混,喊道:“滚!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我姑娘嫁给翟县令,你们死了心吧!”
几人见状,撸起袖子准备动手。高展一招手,手下人放下碗,立刻上前制住那几个小混混。
“高大人,这是怎么了?”陆青青询问高展。
高展叹口气说:“家务纠纷,闹了快一年。这家叫一品居的酒楼本是蓟城招牌,齐老板的女儿嫁给城东的李福贵,当年的接亲阵仗轰动蓟城。可没想到,齐家女儿刚嫁过去几个月,李富贵竟然死了,李家认为齐女克夫,便把她赶回老家。不知是不是真的命中带克,齐家女回来后,一品居生意也每况日下,街坊四邻都嫌她晦气。偏偏有一个贪图美色,不怕晦气的,就是这几个家丁的主子,县令翟大人。他年过五旬,都娶了五房小妾,还要再娶,齐老板死活不答应。他把蓟城衙门从上到下告了一遍,可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翟县令没做逾矩的事,我们也无法干涉。齐老板心一狠,决定把酒楼卖出去,换银子告到京城。我们每日能做的,就是定时在一品居门前转转,别让翟县令府上的下人欺人太甚。”
陆青青无奈,愤愤不平。官大一级压死人,对方是县令,一个巡捕哪敢妄加干预。古代女权低微,男的只要有钱,别是五房小妾,就是五十房也能娶得。
陆青青想帮他们一把,与人为善,与己方便。她想盘下齐老板的酒楼,可又担心自己一旦给钱,那群混混就把钱抢去当了齐家女儿的嫁妆。
民告官,必须得想一个万全之法,不但能让齐老板求助有门,还能让他告得赢。
这时候,她想到了赵守成。若他真的眼线广布、深藏不露,这件事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吧?
陆青青打定主意,决定借此机会试他一试。
赵守成答应得很爽快,虽然早就从陆青青直勾勾的眼神里看出了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同意帮她这个忙。
他先去一品居走访了半日,和齐老板喝了一壶浊酒,又神神秘秘的走了趟齐家女儿的夫家。
陆青青一路偷偷跟踪,以为他会亮明什么尊贵或骇人的身份,阻止翟县令骚扰齐家女。岂料,他转了大半日后,洋洋洒洒写了一封状书交给齐老板。状子上只有不到二十字,赵守成让齐老板先把状子拿给李富贵家看一眼,后面的事自有天意。
陆青青奇怪。告状不上衙门,却是去前夫家?
没想到,齐老板当天傍晚去了李家,晚上李家就派人来,好说歹说叫他们别去衙门告状,还送来上百两的银子。
“你在状子上写了什么?”陆青青好奇的问。
赵守成胸有成竹的笑了下:“祸水东引,让李家人着着急。”
状子上只是简单交代了她夫君去世不到一年,翟县令要娶她过门的事。但添油加醋的写了李家几兄弟虎视眈眈、勾心斗角,隐喻李家兄弟也在打自家弟媳妇的主意。
齐家告县令,不过是以卵击石的民告官。若真把状子递到衙门,把李家丑事说出来,那便是全城百姓的谈资。
李家是生意大户,要脸面,无论事情是否属实,绝不能扣上“违背伦常”的帽子,这才着急出面,帮齐家解围。
过了三日,听闻翟县令纳了一名美妾,这个女子正是李家引荐给县令府的。翟县令得了美人,早已沉醉温柔乡,忘记齐家女儿了。
十日后,京城派人来一品居,给齐家女儿齐心慧,立了贞节牌坊。这是李家专程派人去皇都,跪求三日请来的殊荣。
对贞节牌坊的事,陆青青颇有不满,这是封建残余,是束缚女性的枷锁。谁规定齐家女儿丧夫后必须守寡,不能有自己的幸福?
本以为赵守成赶走翟县令已圆满完成任务,没想到李家会给齐心慧立贞节牌坊。
陆青青问赵守成,是不是他给李家出的主意。
赵守成有点郁闷,脸拉得很长。他在她心里就如此不堪吗?
“陆姑娘,是我自己的意思。”齐心慧柔声说,眼底一抹忧伤,“我和夫君青梅竹马,真心相爱,奈何命运多舛,让我们没有相守的缘分。请了贞节牌坊,就是断了其他人的念想,别想打扰我怀念夫君。”
“你就不为自己想想吗?万一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岂不是无法在一起了?”
齐心慧态度坚决,语气坚定:“我心意已决,今生只爱夫君一人,绝不改嫁。”
陆青青感慨。果然是古代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啊!
“痴情女子啊!”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女人三从四德,忠贞不二,男的却三妻四妾,朝秦暮楚,实在太不公平了。”
赵守成笑着说:“非也,男子也有痴情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除去巫山非云也。”
“是吗?我怎么不知?还以为好男儿都绝版了呢!”陆青青挑眉。
赵守成笑得像个狐狸,眉眼弯弯,指着自己:“你面前不就有个绝世好男儿吗?”
陆青青脸一红,甩了下衣袖逃走了。她发现最近赵守成越来越大胆,原来只是打趣,现在已经升级成调戏了!
她长呼一口气,平复下情绪,心道:不忘初心,努力赚钱,别中了他的美男计!
第19章 歌舞坊 大美女啊啊啊!……
陆青青低价盘下酒楼后,打算花少量银子重新把店面粉刷一遍。粉刷难度不大,她没有请小工,而是自己围着围裙,披挂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