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眨眼睛,又朝张氏望去:“不信,祖母可以问母亲。前日里,孙媳房中刚处置了一名丫头。她变卖了玲珑的很多东西,这其中便有此次流言中的荷包。”
“你怎么说,她此话可是真?”
张氏看着婆母风雪欲来的脸,尴尬万分,但又不得不为曲玲珑说话。
“母亲,她说言确是真的。都是那丫头惹的祸。玲珑胆子再大,也不会做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
楚老夫人沉凝半响,开口再道:“可如今这王三子之妻,去府衙鸣冤,称自己丈夫死于有心人之手。”
她越说越是忧心重重:“此时正是关键时刻,就怕影响了玄哥儿。”
张氏掩去眼中的得意与幸灾乐祸,苦着一张脸:“母亲说得是,这可如何是好?”
“她说人是镇国公府所杀就是吗?她能击鼓鸣冤,我也可以啊。我还要告她和她丈夫恶意诽谤,伤我名声!”
曲玲珑突然起身,目光如炬:“还请祖母成全,让玲珑去为自己申冤。”
张氏一脸震惊:“你又要出去丢脸?”
“玲珑不认为这是丢脸,镇国公府不回应才是丢脸。即使最后,查出来与我们无关,但府中的名声却早就失去。我不愿我夫君因我蒙羞。”
楚老夫人看着一脸无谓的女子,点下了头:“我大周女子,也不是不能抛头露脸。如此,你便去吧。”
京中府尹的鸣冤鼓再次被击响,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所来的女子,虽然轻纱覆面,但依然可见其容貌倾城,非平常女子可比。
她击响鼓面后,就跪于堂前。
“奴乃镇国公府罗玄之妻,状告王三子及其妻子空口白话,污蔑于我。使我名节受损,夫君受辱。”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大周还没有一个高门之女敢做出如此举动。一时间,鄙夷者有之,看笑话者有之,场面沸沸扬扬。
曲玲珑一概不管,她如若此次任此事继续发展,唾沫星子都会将她掩盖。即使,之后她抱住了罗玄大腿,这事也会成为镇国公府的一根刺。
那她还不如来亲自拔了它。
罗玄到来时,只看到少女挺直的脊梁,似柔韧的柳枝,不折不屈。
他不发一言,穿过喧闹的人群,站在了她的身后。随后,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覆于曲玲珑的肩头。
曲玲珑只觉得一阵温暖袭来,不由抬头去望,瞧见少年疏朗的眉眼,清俊的下颚线。
她有些惊讶,不明白罗玄为何而来。毕竟,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夫君?你为何……”
她话未讲完,见少年撩开长袍,俯身跪下。
“镇国公府罗玄,望府尹大人能还我夫妻清白。”
人人都想看高岭之花下神坛,但等真正看到一向未染尘埃的二公子低下头颅,又都不愿再看。
也不知为何,本来大无畏的曲玲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觉得有股热浪朝自己冲来,她不愿再去看他,将头扭过去,再不言语。
不多久,有人请他们进入。
张扬路和镇国公是旧相识,也算将罗玄从小看到大。今日,见他们闹了这一场,有些嗔怪。
“贤侄,这是何苦?王三子一事,一定会调查清楚,为何还要……”
他瞧着罗玄身边的美人,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张大人,王三子一事其实早就困扰我夫妇多时。他的随意污蔑,着实是伤了我夫人。就算是没有他身亡一事,我也不想再让此事任由发展下去。”
他朝张扬路拱手:“我不愿夫人再为此事伤神,望大人能彻查此事,以正视听。”
张扬路见少年坚定的眉眼,其中的暗芒让他心惊。在他印象中,罗玄此人少年老成,轻易不露情绪。但此次的维护之意却是呼之欲出。
从罗玄到了她身边,曲玲珑就再未讲过话。她一直像是茫茫人海中的孤舟,从来都是一个人在战斗。为此,她也觉得理所当然,但这几次罗玄的出现让她心起波澜。
原来,有个人护着自己,是如此的感觉。不需要再孤身作战,不需要再强自出头。安心,温暖,有强大的归属感。
她有点对演戏索然无味,就这样呆愣在罗玄身侧。
“本官也在调查之中,这王三子所交之人杂乱无章。所以,需要时间。至于他妻子的指控,更是没有证据。”
“他被何人所杀,皆与我夫妇无关。”
罗玄的话言简意赅:“我希望到水落石出之时,大人能在公堂之中还我夫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