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可畏,众口铄金。有时候,流言蜚语更能伤人于无形。众人皆为大周百姓,且都在天子脚下。皇上以仁义治天下,望诸位能省己待人,莫要做那有心之人的帮凶。”
少年在迎风站立,风姿秀逸。他今日所穿的是黑色暗金色外袍,宽大的衣袖在寒风中翻滚。罗玄本就生的眉目清冷,此时的眼中更是像有浓的化不开的墨,让人感觉有冷风袭来。
他的声音也是冰冷至极:“我镇国公府自我祖父开府,我父亲承袭以来从未以权欺人。但今日我罗玄在此声明,有关我夫人的所有传言皆为妄言,如若今后再有人胡乱污蔑,我若还置之不理,也妄为人夫。”
此时风雪迷离了曲玲珑的眼,有雪粒子吹进她的眼睛,冰冷冷的感觉。可她望着长身玉立,风姿清艳的罗二郎,莫名心头涩然。
这样的男子,只需静静站立在一边,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眼光。更何况,此时的他句里句外皆视你为妻,护在心间。如若说曲玲珑不心动,那也是不可能的。
“你清醒些,他再好也是女主角的。你确定你能争得过曲锦绣的金手指?”
曲玲珑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句,硬是逼着自己转过头去。
人群中,头戴斗笠,遮住眉眼的男子黯下了目光。
自她嫁人,就再未见过面。此时,少女近在咫尺,眼中却不再有他。他们两人皆是孤海中的溺水者,自小相伴,都以为余生也都不会分离。
可那一日,少女泪眼迷离:“轩哥哥,多年来,我费尽心机,想要融入曲家。我也想要有父母疼爱,兄姐爱护,为此我厚着脸皮,让自己变成铜墙铁壁。可是,他们当我是什么?”
她的泪一滴一滴落下,滴滴似血:“我有什么错吗?我就是想要有人爱也有错吗?”
他很想抱住那个因为哭泣而全身发抖的女孩。可伸出的手又硬生生的缩了回来。
她还在哭,像是要把所有的痛和悲在今夜尽数发泄出来:“这么多年,我是别人眼中的傻子,是空有皮囊,蠢笨不堪的曲府庶女。我让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也未能得到他人一顾。最后,成了他们可以随意丢弃的破布。”
“不,你不是。你是我多年以来的珍宝,是我愿意付出一切去对待的女郎。”
林文轩很想对着她大喊,但到最后还是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
“算了,就这样吧。我也是倦了,随他们去吧。”
曲玲珑渐渐安静了下来,双目通红,面上却一片死灰。
“是我自己蠢笨,活该成了他们的棋子。轩哥哥,我今后不在曲府,舅父舅母如若还是那么不成器,你就不要再管他们了,做好自己吧。凡事不要再强求。”
林文轩一言不发,就这样看着这个在痛苦的漩涡中挣扎的女郎到最后还在记挂着他。
可他不能留下她,他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真正拥有她。
他想起暗夜里那人的话:“放心好了,罗二公子是看不上她的。就算不得已娶了她,也不会动她分毫。你只需静静等待,终有梦想成真的一天。”
为了这一天,林文轩忍下了思念,忍下了不能相见的痛苦。只等着那人成功的那一天,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她在一起。
但是,今天看着那个眼中没有自己的女郎,他突然有种不顾一切想要和她远走高飞的冲动。
“你可千万莫要一时冲动,前功尽弃。罗玄即将入仕,你此时带走她。便是给了无数高门大族拉拢他的机会,毕竟他是无数人心目中的乘龙快婿。再等一等吧,等到那一日,要么让他为我所用,要么让他永远消失。”
那人的声音阴冷,浇灭了林文轩的一腔热血。他最后再看了一眼心中的女郎,转身离开人群。
曲玲珑和罗玄都心中藏着事,回镇国公府的路上皆为开口。
直到到了府门前,罗玄先下了马车,将手伸给了车门前的曲玲珑。
曲玲珑一愣,但还是将手递给了他,任他牵下了马车。
“你先回去吧。这事不要再管了,我会一直盯着的。”
罗玄说完,想重登上马车。他的脚刚刚踏上车,就听到曲玲珑的声音。
“夫君,等等。”
他不由自主地停在原地,等她靠近。
曲玲珑将身上的披风解开,想要披在罗玄身上。可是,车门太高,罗玄又有一半身体已经在上。她够了一下,发现怎么也够不着,不觉有些尴尬。
罗玄的眼睛无声地闪烁了下,将头低下,整个身体都倾向了她。
那种檀香又一次将她笼罩,她的气息一下子有些不稳。只能强作镇定,顾左右而言他:“夫君为何喜欢檀香。”
罗玄低头只看她一截细腻的脖颈,线条流畅,玉肌冰骨。
他也慌了一下神,躲闪了她一下:“我母亲喜欢。”
这是曲玲珑第一次听到罗玄的母亲。她虽是穿书,但却是只知道一点皮毛,知道书中的大概脉络。而罗玄的母亲,她确实不知是谁。
她一时好奇,准备再问。却看见少年近在咫尺,红的滴血的耳垂。
哦豁,纯情少年郎居然害羞成这幅模样。她也只不过是靠的近了些,这小权臣还真的禁不起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