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唯沉声道:“赵焯不会看着蔓蔓出事,他若是对柳若嫣不管不顾,或许,已经给蔓蔓服了解药。”
这几日沐歌终于开怀了一次:“对!温老的手札上有记,他已经研制了一颗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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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如此,这几日,赵焯早已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将解药给赵蔓蔓服下,东宫祸乱后,他包扎好伤口,便去看了赵蔓蔓。
对着赵蔓蔓,他永远是温柔又文雅的模样,他端着厨房刚做好的莲子糯,用小勺子挖了递到赵蔓蔓嘴边,轻声软语地哄着:“你最爱吃这种粉粉嫩嫩的东西,我刚让厨房做的,还温热的,你尝尝,清甜的很。”
可如今赵蔓蔓再难有好脸色对他,她别开了脸,生硬道:“我不想吃。”
赵焯莞尔,十分耐心地仍旧举着:“玉梨说你这几日胃口不好,吃些清爽的,或许胃口好些。”
赵蔓蔓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似乎觉得他有几分滑稽,语气也凉凉的:“太子哥哥,你何时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明知我胃口不好是心理问题,吃这些个东西又如何管用?”
赵焯悻悻放下了手,赵蔓蔓凝眉:“你到底要将我关到何时?”
“蔓蔓,你不开心吗?”
赵蔓蔓听到他这样问,忽然笑了,只是那笑里尽是冷意,音调不禁也提高了几分:“换了你你能开心吗?”
“我开心,和蔓蔓在一起,我就开心。”赵焯轻叹一声,抬手想去拂过她的发丝,却被她下意识打落,牵动了他的伤口,他闷哼一声,捂了下手臂。
赵蔓蔓愣了一瞬,板着脸,还是生硬的样子:“你,你受伤了?”这么多年的疼爱,兄妹之情,她怎么可能不关心他,可她更关心的是,他贵为太子,谁又能上得了他,谁又敢伤的了他,所以,前朝是出事了吗?
他安慰地笑了笑,眼底却是开心的:“我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蔓蔓,你到底还是关心我的,若是没有凤唯,你永远都只是我一个人的蔓蔓。”他像是喃喃自语,那双望着赵蔓蔓的眼神,眼底尽是她熟悉的情丝,与凤唯相同又不相同,似乎多了一分占有。
这种眼神让赵蔓蔓不寒而栗,她立刻起身,坐到了窗边,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回避着他的话题。
可赵焯又怎能放过她,他重新走到了她的面前,站在她身后轻抚她如瀑的秀发:“小时候你总爱缠着凤唯,眼里只看得他,连着从我跟前走过,你也不看我一眼,你是我的妹妹,怎么能只看得到凤唯,后来宫里人都说你像是凤唯的跟屁虫,我很生气,惩罚了他们,后来我想,若是凤唯死了,你就再也不会被说成跟屁虫了。”他不顾赵蔓蔓战栗一瞬,继续说道,“所以我让温老研究了子母生死劫。”他的语气淡淡的。
连着赵蔓蔓赫然转身怒目而视,他依旧淡淡的,然后轻轻一笑:“可惜凤唯寡言少语却很警惕,我自然没有机会下手,幸好,他马上去了军营,一去就是一两年,回来也不过数日,我想着你到底还小,时间长了,你就会慢慢淡忘对凤唯的依赖,对凤唯的感情,可父皇却听了母后的临终遗言,给你们赐婚了,我讨厌母后。”
“后来你慢慢长大了,凤唯也回来了,他弃武从文了,他永远都在盛京了,你每日都与他在一起,我想见你一面都难,所以,柳若嫣来了,我就给你吃了子母生死劫。”
至此,赵蔓蔓愤然而起,她的脸色极冷:“赵焯!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他竟有几分惊喜。
“我想你对凤唯失望,对他的爱渐渐消弭,蔓蔓,凤唯他如何与我相比?”他想去抚摸赵蔓蔓的脸,可赵蔓蔓却躲开了。
“你是我的哥哥!”她惊颤着大叫着。
赵焯却不以为意:“那又如何?从前有个国家,堂兄妹亦可通婚,等我登基后,我会修改条例,让盛启也施行起来,或者,若是你不愿意,我也可以昭告天下,说你并不是皇室郡主,没有皇室血统。”
赵蔓蔓惨白了脸,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不适地猛地灌了一大口水,拼力压下胸腔的不适,冷然以对:“即便如此又怎样?我不爱你,又怎能和你在一起?”
第49章 终章 只要你乖乖的,不乱动,我就没那……
赵焯曾经想过, 若是人从来不会长大那该多好,他就不会得知自己的母亲只是个卑贱的宫女,自己只是皇上用来移花接木顶替皇后出生便夭折的皇长子, 他存在的价值不过就是隐瞒皇后的丧子真相。
若是不会长大, 那在赵蔓蔓心目中, 他和凤唯其实没什么区别, 他永远是她最爱的哥哥,他目光幽静, 似乎没有听到赵蔓蔓那句“不爱”。
赵焯心中轻叹:“今日我们不说这些。”他击掌,宫女们便送上来一桌子的美酒佳肴。
赵蔓蔓扫了眼鱼虾蟹和美酒,那句“你受伤了,这些发物不利于伤口愈合”在她喉间滚了滚, 终究是被压下去了,她冷眼瞧着赵焯杯中酒仰头饮尽,如今, 她竟连一句关心也不想为他说了。
今晚的赵焯不似白日里的疯狂阴骘, 他温润如玉,眼风中轻飘飘的, 他似乎在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将杯中酒饮尽, 是的,他觉得他胜利了,他成功将凤唯推向了泥泞,即使他没有成功击杀他, 可今日之后,凤唯只能是一个弑君的通缉犯,只可惜,他不能让赵蔓蔓看到凤唯狼狈的样子。
他需要用酒压下心中的激动, 也需要用酒压下赵蔓蔓看待他的眼神时的那种冷漠,不再似从前那般爱娇,或许他不敢承认,他再也得不到赵蔓蔓一丝真心,他借着仰头饮酒掩下了那股悲痛伤心。
赵焯不知是真醉假醉,他拉着赵蔓蔓的手,无力地躺在了她的床上,硬是不肯撒手,他借着酒劲,压下了喉间的酸涩,忍住哽咽:“蔓蔓,我知你在恨我,可那又有什么关系,若是你不是我的妹妹该有多好。”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其实什么堂兄妹联姻,否定你是皇室血统这些我不太在意,你若是不愿意,这些我都可以不做,只要你安心呆在我身边就好。”
面对这样的表白,赵蔓蔓只有惊怔,惊怔从何时开始,赵焯对她的兄妹之情竟变了。
她默了默,终究道:“我不会呆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