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援军,是援军!”
三毛奋力砍杀掉城墙下又冒出来的头颅,一个转身窜到自家正在浴血厮杀的主子身边,与主子背对背,砍翻跟前的敌军,举刀遥指,“将军您看,那是我们的援军,是援军啊!”
眼眶深陷,同样瘦的皮包骨,完全只凭着一腔坚韧与守护亲人之心在坚持的东升,抬手抹开眼前滴落的猩红,眺目远望,果然只见远处有一面熟悉的,属于他们大齐的军旗,矗立在敌军营帐后方迎风飘扬。
真的是援军,他们终于等到了!众人士气大振。
刚刚还勇猛冲击,已经有不少冲上城墙,眼看胜利在望的敌军,听到身后的号角响起瞬间退却,惹得城楼上一个个的骷颅人欣喜欢呼,激动落泪。
望着城楼下紧急集合,如潮水一边退却防守的敌军,东升高举起手里卷刃的长刀,胸腔涌起无限豪情,只觉身体充满了力量。
“将士们,我们报仇雪耻,反杀敌人的机会到了!全体将士听令,速速集合,打开城门,随本将一起与援军里应外合,杀!”
“杀!”
“杀杀杀!”
明明前一刻还饿的手软脚软,这一刻却心潮澎湃,力量无限。
众将士穿着残破的棉衣铠甲,手持残破的武器,一个个全都跟在东升身后,英勇的冲过城门洞,踏出千疮百孔的大开城门,如尖锥一样杀向落荒而逃的敌军。
城墙上,于梵梵与李文衡联手压服住跃跃欲试的烨哥儿,双双站立,遥看下方的厮杀;
城中百姓,听着城外战鼓声声,厮杀震天,人们心里也无限期待。
瘦弱的小儿缩在母亲的怀抱,“娘,我们赢了吗?”
年迈的老人拉住自家的孩子,“儿啊,我们赢了吗?”
年轻的妇人挽住自己的丈夫;“夫君,我们赢了吗?”
我们赢了吗?
是的,我们赢了,金城守住了!
当两方人马前后夹击,直接给措不及防的胡狄大军造成了致命打击,敌军十万部众,除却两个月来攻城死伤的两万余众外,一番夹击下,再损三万,余下五万残部被冲散,最后狼狈的护着他们的汗王仓皇逃往镍城,准备去往那里跟二皇子率领的部众会和重振旗鼓。
是以,金城苦守两月有余后,终于迎来了曙光。
“爹!”
看着出现在视线中的人,烨哥儿欣喜的一声惊呼,整个人就跟颗小炮弹一样砸了出去,连于梵梵都没有反应过来。
于梵梵望着与自家弟弟联袂而来,正回搂着自己崽儿的人,一时还有些晃神。
“怎么是你?”
她这个态度,让谢时宴心里难受。
谢时宴抬眼,不动声色的瞧着与她并排而立的……等等,这人是李文衡那个纨绔小王爷?怎么这般瘦弱?不过不得不说,瘦下来的李纨绔,便是再不精神,他得承认,这人长的不错,不比自己差。
可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来得匆忙的谢时宴心里醋翻了,面上却还保持镇定,努力不动声色的看着于梵梵不禁挑眉,“怎么,璠……梵梵不希望我来?”
于梵梵连忙摇头,“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梵梵是何意思?”
人家大老远的来救自己,她再讶异,也不能说得罪人的话不是?
于梵梵忙不自在的解释道:“我是想着,你不是领兵在云广平叛么?怎么会来西北?”
“怎么不会来西北?你在这不是么?烨儿也在这!”
面前的女人,还是真是没有心呀!
想他历经两年艰险,好不容易平叛了云广叛乱,亲手杀了作乱土司,捧着人头进京受封,结果才入京城,得到的却是自己心里挂念的人均受困西北金城的噩耗。
他至今都忘不了,自己得到这个消息时肝胆俱裂的心痛与担忧,为了能救他们,自己不顾朝堂之上吵开了花的文武大臣,直接用平叛云广之功,换了领兵马五万为先锋驰援金城的陛下金口。
自己日以继夜的赶路,一路拼死搏杀,好不容易解了困局见了人,她就是这么对自己的?谢时宴不由苦笑。
刚刚飞奔过来,紧紧拉着亲爹手臂的烨哥儿,抬头看了看浑身浴血风尘仆仆的亲爹,又看了看面容不自在的亲娘,最后落在亲娘边上一脸虎视眈眈胖,额,是小王爷叔叔身上,烨哥儿不由叹气。
“爹,两年不见,儿子好想你啊,你想不想儿子啊?”
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只能是身为儿子的出面调节气氛呀,烨哥儿觉着,身为单亲家庭小孩的自己,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金城危机解决,却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毕竟凶残的胡狄只是溃逃,这场战争却并没有结束,西北危机也没有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