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花娘不过都是幌子,定是姑娘病了些时日,思念恩人,这才闹着要来。
只是恩人为何也逛花楼?还穿着夜行衣逛花楼?
恩人那般正经,定然是姑娘选的私会之地,姑娘当真是不太正常,怎能带人逛花楼呢!多有损名声!
怪不得姑娘要将他遣走,且刚刚还将窗子关紧,摆明不想让他进来,撞得他背都痛了。
恩人瞧着确然是面色不好,不知是因着他突然回来被坏了好事,还是他不在的时候,姑娘唐突了恩人?
方影觉着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便心安理得地继续喝起茶。
方影自个儿补了一场大戏,看向岚青的神色颇有些同情,趁林音不察,方影立刻冲岚青指了指姑娘的脑袋,然后痛惜地摆了摆手。
希望恩人勿要介怀姑娘的惊世之举。
岚青:……
她身边的人似乎都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门外有人影款款而来,门被叩响,有女人的声音轻柔地响起,“公子可还在?”
林音立刻推推岚青,“我点的姑娘来了,岚校尉,你离去的时候当心些。”
她眼中的关怀倒也不像是虚情假意,岚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林音已经起身准备开门,门闩刚打开,岚青便跃出窗外,只留下开合的窗扇,在夜风中吱呀地动着。
花娘推门进来时,便见窗子大开着,想着拴上的门,心中疑窦不已。
她刚踏进来,林音便又将门牢牢关好,转身示意方影阖上窗子。
花娘警惕地四下打量着屋中,林音解释道,“这屋内的香气浓郁了些,姑娘一直不来,我家兄弟受不住,又难受得紧,便通了通风,小娘子莫怪。”
方影怀疑姑娘带他来便是让他来承受一切的。
听得解释,花娘落落大方地坐下,甚至还招呼方影,“那位公子不落座吗?站着作甚?”
方影却只站在墙角,坚定地摆了摆手。
林音盯着她瞧了几眼,想着烟翠楼的头牌当真是名不虚传,这般雪肤花貌、十指纤纤,怪不得惹得上京城中的贵家公子念念不忘、流连忘返。
花娘笑着给林音斟茶,“这位姑娘女扮男装,且重金点了奴家,究竟是为着何事?”
林音见她瞧了出来,心里暗骂岚青是个不开眼的,也不再遮掩,开门见山道,“我是来与姑娘做交易的。”
花娘审视着她,“花娘不过一介青楼女子,姑娘怕不是寻错人了。”
“我可以帮你逃离孙家的掌控。”
花娘愣了一下,又问道,“姑娘是何人?”
“你且不用管我是何人,你只需要知晓我是唯一能帮你的人。”
花娘垂了垂眸,“条件是甚么?”
林音也斟了杯茶,递给花娘,“我要邓伏南听我的。”
花娘捏住茶杯的手颤了颤,“邓先生不过是花娘的众多恩客之一,花娘在他的心中怕是没有那般多的分量。”
林音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契,放在花娘面前,“这是我的诚意,我知晓你是调香高手,这是间香行,便在东大街的旺市,这铺子,我送你。你在邓伏南心中的分量你应当清楚得很,你是想让邓伏南为了将你赎出,一辈子做沈策的一条狗,还是凭借他的治世之才考个功名,入朝为官,为百姓谋福呢?”
花娘低头看了眼地契,手颤得更加厉害,抬眼看向林音,“你究竟是何人?”
“这铺子是谁家的产业,你让邓伏南查查便知,我不打算隐瞒于你,便是真心诚意地与你做交易,你不妨将此事告知邓先生。若他同意,三日后的巳时我便在这间铺子等他,过时不候。”
林音说完起身,唤了方影便走,方影已经听傻了,怔了怔才跟上去,行至房门处,林音又回身道,“是嫁于心爱之人做正房妻子,相夫教子,举案齐眉,自己也有份正经营生做,还是留在烟翠楼这销金窟,假意迎合权势之人,为孙家卖命,便在你的思虑之间。”
花娘站起身,径直迎向林音的眼眸,“姑娘打算如何将花娘救出?”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孙家若倒了,烟翠楼又能好上几日呢?”
“孙家乃上京百年世家,又出了中宫皇后,岂会是姑娘说倒便能倒的?”
“今夜烟翠楼大乱,那般多壮汉在后院寻人,想来有甚么秘密是守不住了,这秘密,姑娘或许并不知晓,我却是知的……”林音微微笑着,“我言尽于此,信不信便由姑娘。”
林音拉开门闩的那瞬,花娘上前拦住她,“姑娘想要邓先生做甚么?”
“我帮你搞垮孙家,他帮我搞垮沈策。我们各取所需,如何?”
花娘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情愫,侧身让开,林音拉开门,轻轻道,“三日后巳时,是你和邓先生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