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那么多银子,不缠绵半宿,这便走了?
林音不在意地答,“我这兄弟不行,可惜了那般好看的小娘子。”
方影:……
姑娘带他来,确实是让他承受一切的。
走离了烟翠楼好远,方影才抱怨道,“姑娘以后要与恩人私会,莫要再选在花楼了,也莫要再带属下了。”
他脑子转得慢,也不知姑娘到底病好了还是没好,总觉得姑娘似乎是正常的,行为举止却又十分不正常。
林音问道,“后院的那群人在找甚么?”
方影边说边撇嘴,“在找一个男人,搜遍了整个烟翠楼也未寻到,桑妈妈气得很,说若是坏了大事,他们一个也别想活,还打了领头人一耳光,可响了。”
“呃……”方影说着,想起恩人一身夜行衣,低声问林音,“恩人该不会就是他们要寻得人吧?”
林音看向他的眼神颇有些无奈,她这个侍卫,以前瞧着挺聪明的。
“姑娘是如何得知花娘的,又为何要搞垮安王?”
方影着实不太懂姑娘到底要做甚么。
“我有我的盘算,事态明朗之后我自会同你说,此事先不要同父亲讲。”
“哦……”
又走了一阵,方影又问道,“他们为何要抓恩人,恩人在这楼里吃白食了不成?”
“呃……”林音不想理他了。
刚走到侯府后门的小巷子,转过弯便看得一个熟悉的身影。
月色流转,洒了他一身清华。
林音似料到还能再碰上他一般,并未如方影般惊讶,只是站定,冲他笑了笑。
他仍旧一身玄色夜行衣,缓缓行至她和方影面前,“借你家姑娘一炷香的时间。”
“哦……”方影立刻退至一边。
他今夜就是多余的。
“方才烟翠楼一别,你可是舍不得我?”
面前的姑娘巧笑倩兮,岚青再次撇开视线,“烟翠楼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全知道……”林音毫不避讳地看向他,“你便是在查烟翠楼不正当的男女交易,是么?”
能知晓这般多烟翠楼的事情,她还要谢谢沈策。
烟翠楼是京中最大的女馆儿,背后却是孙家在操控把持。
外人也只知晓烟翠楼开了女馆儿,却不知在后院还养着一处男馆儿,只是他们挑养的男倌形貌娇柔,极似女人,着女人衣服,平日只唱曲不接客,并未引起重视。
烟翠楼靠着女馆儿的姑娘吊着朝中政客、世家大族,偶在床帏间探听一些消息。
后院的男馆儿却是在做不正当的交易,为了满足京官中迫切求子的夫人和姨娘,待她们易受孕之日,来与男倌索欢。
如此一来,烟翠楼男女通吃,不仅拿捏住了官员,还拿捏住了官员家眷。
是以,孙家总能轻易避开朝中的任何风吹草动,在陛下下手之前迅速躲开。
不论是男倌还是女倌,入了烟翠楼,便要死在烟翠楼。
邓伏南素有赛诸葛之称,在上京城中颇负盛名,只可惜此人不爱功名,只爱美人。
他有个相好是烟翠楼的头牌花娘,才情颇高,他便别无他愿,只想将花娘赎出来,娶之为妻,二人好好过日子。
因有孙家坐镇,烟翠楼不可能放任何一个姑娘出楼去,花娘也是断然赎不出来的。
邓伏南祖上三代又都是教书的,家教极严,定然不会许他纳一青楼女子,邓家老爷知晓他流连青楼更是断了他的花销,只让他一心科考。
沈策寻到了邓伏南,与他说了烟翠楼与孙家见不得人的勾当,允诺邓伏南待他得到储君之位,便办了孙家,为花娘脱奴籍,变回良家子的身份。邓伏南这才投入沈策门下,尽心扶持于他。
孙家横行多年,毫不知收敛,圣上早就生了办孙家之意,只是一直抓不住把柄。
自打沈策将父亲陷害,或许他觉得自己已经高忱无忧,储君之位唾手可得,再不需要孙家帮扶,且实难忍受孙家对他的控制,是以头一桩大事便是彻查了烟翠楼,重办了孙家,将孙家连根拔除,孙皇后被废,在圣上面前更是立了大功。
孙家是她的底牌,她原本便是想利用孙家来拿捏住邓伏南。
只是此事牵扯颇多,当是在朝中扬名立万、除掉外戚的好时机,又可以将朝臣大清洗,借机培养安插自己的势力。不仅能得到圣上垂爱,许储君一路也会走得更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