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束发的缎带寻不出第二根, 昨日那根被打湿了,即使裴眠雪用法诀弄干净,徒羡鱼也很嫌弃。
“我就散着发回去吧。”徒羡鱼坐在房间里的梳妆镜前, 用梳子把头发梳了一遍,对裴眠雪说道。
裴眠雪倚在她斜对面的墙上,闻言问:“之前给你的簪子带了吗?”
徒羡鱼点头:“带了。”她依旧不会盘发,那根簪子一直躺在乾坤壶里,连放到梳妆台上吃灰的机会都无。
“我帮你梳发。”裴眠雪弯眼一笑,走到她身后。
“你会盘发?”徒羡鱼将信将疑地找出簪子递过去,目光在裴眠雪脸上转了一圈,回到镜中。
“这又不难。”裴眠雪说这话时,手就开始动起来。
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或说低估了盘发髻的难度,不是盘得歪歪扭扭,就是徒羡鱼稍动一动,发簪就会掉落。
第十五次次失败后,徒羡鱼一叹:“看来你也不行。”
裴眠雪垂着眼:“再试一次。”
“是亿次吧?”徒羡鱼嘟囔。
裴眠雪开始了第十六次尝试,结果依然以失败告终。
“再来。”他道,然后开始第十七次尝试。
渐渐的,徒羡鱼放弃数次数,放弃了观察裴眠雪的手法,坐在镜子前打起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裴眠雪拍了拍她肩膀,道:“好了。”
徒羡鱼睁开眼。
镜中的她头发全都被盘了起来,盘的位置不高,从正面看不出什么奇怪之处。她上下左右摇头,察觉到发间的木簪没有晃动迹象,不由感到惊奇:“你怎么做到的?”
“熟能生巧。”裴眠雪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语气甚是得意。
徒羡鱼看得好笑,抬手碰了碰发间的木簪:“之前你给我这根簪子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什么秘密武器。”
裴眠雪回忆起那时情形,抱起手臂:“想得还挺美。”
徒羡鱼啧了声,转回镜子前,换了个角度打量脑后的头发,看着看着发现一点微妙之处。她揍了裴眠雪一圈:“你怎么给我把头发全盘起来了?”
她的本意是冬天没点头发遮在脖子和耳朵上太冷,却听裴眠雪道:“成亲了不就该梳这种妇人发髻?”
“哈?谁要和你成亲!”徒羡鱼脸一红。
裴眠雪轻轻挑眉:“哦?原来小师妹不愿和我成亲?”
他站在那没动,姿势也没变,可眼神凉凉的,徒羡鱼还品出他身上流露出的危险意味。
狗男人,这是在威逼!徒羡鱼心中大骂,眼一弯唇一勾,认了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愿意的愿意的。”
“敷衍。”裴眠雪冷淡地丢出两个字。
“怎么就敷衍了!”徒羡鱼振声反驳。
反驳之间徒羡鱼站起身,抬手按住裴眠雪脑袋,摁得他弯下腰。
同时她也弯腰。
先是对着窗户一拜,然后朝着寒山的方向一拜,最后是两人对拜。成亲拜堂的流程,徒羡鱼还是很熟悉的。
拜完之后,徒羡鱼对裴眠雪道:“这回不算敷衍了吧!”
“勉勉强强。”裴眠雪说这话时语气也勉勉强强,然后朝徒羡鱼伸出手。
徒羡鱼把手放进他手心,牵住他。
“走了,裴夫人。”裴眠雪笑了一声。
徒羡鱼轻轻皱起鼻子:“你别这样叫。”
“又怎么了?”
“怪不好意思的。”
这是要打道回寒山了。裴眠雪将黑猫喊了上来。徒羡鱼捏碎传送符,虽说裴眠雪能带她回去,但她不想让这人太辛苦,而白逢君给了她往返两套传送符,不用白不用。
回到寒山时,山间正在落雪,天穹中堆满云,却也比魔渊明亮。徒羡鱼在魔渊附近待了几日,乍然回到正常环境,竟有些不习惯。
白逢君算到了他们此时归来,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脚边放着个火盆,手里捧着烤好的红薯。
“师父。”徒羡鱼松开裴眠雪的手,丢掉肩膀上的黑猫,走向亭中,主动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