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径来不及伤心, 连忙披帅上阵, 下令封锁主帅身亡的消息。
但消息还是传出去了, 不仅传遍了本家军营,更是传到了敌军。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当晚, 还未撤离的敌军连夜攻了回来。
惊慌的众人一时不察,被敌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缓过神来之后,已是死伤大片,残军被迫退到后山。
——这是老百姓的最后一道防线了。
一旦丢失,满城百姓都将被屠戮殆尽。
顾径率领残军浴血奋战, 最终以惨痛的死伤打败了敌军, 而他也因失血过多而亡,倒在了自己守护一生的疆场上。
……
“在那之后,我入了轮回。”
祁径眼尾泛红, 声音愈发轻,“就像纪清筠一样, 我本来是带着记忆回来的,所以我们是一个人。但从某天开始, 我的记忆被抹除了。”
“是不是……去年4月左右?” 沈乔仪眉头轻蹙。
祁径闭着眼睛想了一阵, 随后笃定道:“正是。”
“那是我刚穿到这具身体的日子。”沈乔仪神情凝重:“我原以为一切都是意外, 但这么一看, 却更像是有人在暗中设计。”
棚边吹来一阵风,力度不大,却冷得人瑟瑟发抖。
卷起落叶在空中打着旋,最后重归于泥土。
沈乔仪低声道:“而和周宏等合作的那个外邦人,或许就是解除谜底的关键。”
*
要找到那人并不容易。
接连三日过去,仍未有一点消息。
夜已深,两人坐在位于郊外的车中,望着忽明忽灭的星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谈了许多后,沈乔仪将身子往后一靠,神情有些慵懒:“既然你那么早就去世了,为什么还能留下后代?”
她的语气分明十分平淡,却平白叫祁径听出了质问的感觉。
“那可不是我的后代啊!”他慌忙举手起誓,表示冤枉:“我回家查了,祁家的祖先叫祁方元,是和我们一起打仗的兄弟。”
“后来他侥幸活了下来,大约十分敬重你我,所以把我给你画的画像装在了那本秘籍里,给子孙后代留了下来。”
望着这人慌张的样子,沈乔仪微不可察地笑了笑,很快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哦。”
“怪不得。”
沈乔仪嘟囔了一句。
祁径:“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那拳法只对你有用,宁异练了却毫无用处。”沈乔仪托着腮帮子。
——这拳法本来就是你当时为武功初学者而创的,只适合没什么根底的人。
沈乔仪偷偷瞧了瞧一旁发呆的男子,心中微微发痛,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上一世轰轰烈烈的一代武林宗师,这一世却练基本的武功都不会,还因此被家族上下看不起,心中一定很不舒服吧。
祁径摩梭着手中的玉珠,神色没有一点变化。
夜色一点点转浓,漫黑的空中没有一点星云。
沉沉如墨,很是压抑。
末了,他放下玉珠,推开车门,眼也不眨地跳下了车,“我出去转转。”
步履匆忙,他走的异常坚定。
沈乔仪一怔,连忙跟着下了车,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肩头,语气是从来没有的小心翼翼:“你……生气了?”
“没有。”
祁径微不可察地挣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想自己静一静。”
他向树林更深处走去,背影渐渐消失在了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