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何事?”
关荇喝茶的手顿了下,烦躁地把杯子扔到一边,清亮的茶水洒了半桌子又泼了一地,唇角直接拉平,不满道:“老大,这种私事儿您也有空管?做姐妹的可没管过你昨晚是去了柳枝的房还是上了艳红的床,管得太过了吧!”
这关荇平时不说话,关键时候嘴皮子厉害,尽会找些歪理,聂游也不打算跟她争辩,只哼笑一声,直接摆出了证据:“听说你昨晚抱着那个林洛离回了房是不是?”
被她一戳穿,关荇脸上瞬间扬了怒气,气急败坏道:“谁说的?跑到大姐你这儿来嚼舌根,看我回去不扽了她的舌头下酒!”
聂游自以为已经拿捏住了她的七寸,便也不着急了,讥讽道:“呵呵,二妹你放着瑜瑾公子不用,反倒折回来找那林洛离偷香,这又是个什么理?”
关荇被她堵住话头,也是略微汗颜,哂笑讨好起来:“前几天那姓林的跟我闹别扭。哎,这不是一气之下就把她送给五妹了吗。谁知道他那身子沾了毒,这一尝就忘不了了,最近啊磨得我是心痒难忍,见天儿想着。得,算我认栽,昨晚花酒也没心思喝了,赶着骑马跑回来认了两声好。嘿,这不总算是让我得了手,乖乖入了怀,舒心呐!”
她这一番话越说越舒展,谁人瞧了都是称心如意的愉悦,妒得葛逸在旁边直哼声,气饱了肚子。
“五妹,二姐先跟你认个错儿,这林洛离暂且要回来。你下个月去万花楼的资费全包二姐身上了!”
葛逸脑子简单转不过弯,也说不了场面话。不过那万花楼费用确实厉害,关荇愿意给她那一肚子气也顿时没了大半,索性抄起手也不管事儿。
聂游不是葛逸,没那么好说话,眼底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精光,幽幽道:“二妹,这林洛离在月牙峰,老三又伤在月牙峰,你不觉得凑巧吗?”
“凑巧?”关荇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激动地站起身来甚为不悦道,“大姐,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跟老三争风吃醋才把她给弄成这样的吧?”
说着,她嗤笑着碾了碾自己的手指,吓退了努力开口想要证明的戚锍,阴狠道:“若真是让我动手,她现在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个未知呢。大姐,我的手段你还不清楚?”
受了她的威胁,聂游压下心口的一道恶气,尽量缓和道:“二妹你又何必动怒。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那个林洛离。他上山才几天,就搅得我们整个寨子都不得安生,还让你和三妹、五妹都丢了魂儿。我看呐,他就是个祸害,不拿出来为三妹报仇,不是让姐妹们寒心?二妹啊,你可别舍不得,我只道你最是看重这些规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就是个嫁过人生过孩子得老男人,哪儿找不到?”
关荇倒是不恼,往聂游那位置逼了两步,银面下的深红色瘢痕不觉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大姐,你要从我房里拿人,这是要下我的面子啊?”
场面超出了她的预想,聂游也开始心慌,微咳了一声,好歹不能露怯。
“我看你这是铁了心要护住那姓林的淫夫?”
“诶,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大姐。他在我屋子里呆一日便一日是我的人。自然该是我护着,不然叫我在姐妹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仇玥见状不妙,赶紧挡到两人中间劝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大姐,二姐,不就是个男人的事儿吗,伤了姐妹间的感情不值当。”
“老四,你别多嘴。我看老大她今天就是故意找我不痛快!罢,既然大姐没有任何证据就非要发难于我,我没什么好辩解的。这事儿直接算我头上,我认了。从明天开始,我也不会再插手寨子里的各项事务!”
说罢她扔下一个符印便甩袖而去,只留一室愣在当场的人面面相觑。
要削了她的权确实是聂游将她半夜唤过来的目的,可如今这般轻易就成了事她总觉得不上不上的胸闷,到最后还是被关荇牵着鼻子走了一大圈,心绞得直发疼。
唯有一直没动静老六刘荃,用她的瞎眼望着早已无人的门口看了片刻。
昨晚她算了一卦,这青峰寨的气运好似到了头。
第22章 玉簪 玉簪已碎
“五皇女已经进了城,凌秋不日便会上山。”
黎九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关荇身后,如影子般与她沿着漆黑的山道暗夜前行,仿似完全融入了这夜色中。
关荇冷笑:“我还当她真的只想来收拾个烂摊子。”
“五皇女说...”
关荇脚步微顿:“这般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
“她说主子以前做事从未这样急切过,当了几年土匪倒把性子给磨燥了。还说,希望主子切勿感情用事,早日...”
“好了,”关荇挥手冷静地打断他,“一切按原计划行事。顺便,也替我带句话给她,少管闲事。”
随后黎九就一个人被关荇抛在了原地,转身向山下的方向纵去。
凝辉院的四周并无多少树木掩盖,整个院落宽敞开阔,疏朗大气。未满的圆月照得天空青青胧胧,依旧能轻易洒下一院子的清辉。
平时屋子的主人不在,李二定然也不会有那个意识要点好灯待她回来。
毕竟不是真正服侍她的下人,关荇也没那些断手断脚的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