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肆?封肆。
阮软看了眼旁边的男人,原来这就是原主的丈夫封肆。那面前这个骂骂咧咧的男人?阮软回忆着小说里的描写,这不就是原主那个里外不分的亲生父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需要一大帮子人出动。阮软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妈宝男!
“我怎么了?”阮软反驳道。
“你还有脸说,你知不知道你!”碍于房间人多,阮晋鹏不好发作,但是急火攻心,老脸又黑又红 。说来他们阮家也是言情书网,走出来的女孩儿个个温柔端庄,男孩子儒雅绅士。怎么会有阮软这样的人,真是丢尽了阮家的脸面。
“立刻给阿肆道歉!”阮晋鹏命令。
中式打扮的女人踩着暗红高跟鞋走到阮晋鹏身旁,抬手扶着他的胸口道:“你心脏不好,不能动大气。”
这女人就是原主的亲生母亲姚琴吧。
这俩人从认了原主后就没把原主当成阮家人,藏着掖着,就怕被人发现他们言情书网出了个浓妆艳抹在娱乐圈蹦跶的低学历女儿。表面看起来家底深厚,博学大度。要阮软说,不过是在别人面前做样子的伪君子,对待亲生女儿比路边的乞丐还刻薄。
“阮软,别惹你父亲不高兴,赶紧给阿肆道歉。”姚琴正色。
“爸,妈,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我们夫妻之间,不用道歉。”封肆忽然开口。
阮软意外,毕竟在原著里,男主从来没正视过原主,每每遇到问题都是原主自己处理,受尽了委屈。这种场合他能张口,估计狗吃他的良心消化不良,吐了一半出来。
阮晋鹏道:“医生都来了,还不严重。阿肆,你就是太迁就她,才这样无法无天。”
阮软道:“封肆都说没事,爸爸还纠结什么。”
封肆:???!!!
阮晋鹏没想,平时那个说话都没力气的女儿,竟然干对着这么多人反驳自己,本想教训女儿给封家看,却没想被夫妻俩怼,他面子挂不住,恼羞成怒,指着阮软的鼻子训道:“你再说一遍!”
阮软仰头:“封肆说了他没事。”
“你!”阮晋鹏气的双手颤抖,怒目圆睁,作势就要抬起右臂。
“好了。”坐在沙发上背头男开口,“家教是在平时的点点滴滴,不是对着大家做戏。”
被秦家拨了面子,姚琴慌忙解释道:“亲家公,您真是误会了,平时阮软不这样。”
封正业抬手打断,他站起身来,“好了,事情至此,封肆也没大碍,都出去吧。”
一旁收拾好东西的医生也道:“封肆休息几天就好了。”他将手掌放在嘴边,目光在封肆身上扫了一眼,轻咳了一声,“那方面的事这俩月别做。”
封正业点点头,“辛苦你了小程,大半夜的跑过来。”
程医生笑眯眯道:“封叔叔,这都是我该做,让封肆他们好好休息吧,我们去量血压。”
“ 也好。”封业成赞同,同了程医生出去。
阮晋鹏吐了口恶气,狠狠把胳膊甩了下去,愤然转身。姚琴只是对着阮软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大家陆陆续续出去老管家跟在最后不忘嘱咐:“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他毕恭毕敬的双手合上了大门。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两人。
阮软重重的吐了口气,“一大早搞什么。”她掀开被子就要起身,转头对上男人的目光。
那双凌厉的黑眸里,充满了质疑与试探,仿佛一只藏在草丛里窥探猎物的猛兽。
若是从前的原主,被封肆这么看,肯定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开始自责,懊恼,认错。阮软反倒无所谓,她目光坚定,挑衅的扬起了下巴。心想:想不到吧,你掌心的小蚂蚁也会造反。
两人僵持了数秒,阮软丝毫没有服输的意思,反倒是封肆被她看懵了。
那感觉仿佛自己探究的猎物,在河边褪去了伪装,变身成自己的同类。
“咳。”封肆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给我倒杯水。”
“没长手吗?自己倒。”阮软轻飘飘的甩下一句话,翻身起床。
四处没看到衣服,她去衣帽间重新找了套,换好出来。
封肆还维持原姿态靠在床上,俊朗的面容略微浮肿,下巴上还有淡淡的胡茬,看样子没睡好。
阮软吐了口气,直入正题:“我发给你的离婚邮件你收到没?”
不等他答,又继续说:“这段时间我给你发了很多离婚协议书,不管你是没看到还是故意不回。有些事我忍着不代表不存在,你拈花惹草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我都看彼此不顺眼,这样下去的婚姻毫无意义,婚前我们早就签了财产证明。”她双手一摆,“现在我们没有经济纠纷,也没孩子,只要你签字,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封肆道:“你大好青春浪费在我身上,净身出户,不后悔?”
“别人的婚姻是银行储蓄,我的婚姻是高风险零收入投资,见坏就收,不后悔。”她耸耸肩。
这么多年来,封肆从未见过阮软如此坚定的眼神,决绝的语气,看着女人骄傲的模样仿佛一只炸毛的猫咪,他倒是来了玩儿兴,“那你离婚以后做什么,直播乞讨?”
“这不是你不签字的理由,还是说你对我产生了兴趣?”阮软故意挑衅封肆扬眉,不再跟她争论:“字我会签,到时候你父母闹翻天,你最好自己能处理。”
“跟你结婚的是我,又不是我父母。如果你顾忌封阮梁家的交情,还待他们如从前,那是你的事。如果你扯到我们夫妻情分,那大可不必。”
“好。”封肆饶有兴致的摸了摸下巴。
既然对方答应了,阮软也迫不及待,现在她就要去书房拿离婚协议书。走到门口她看到茶几上的凉水壶,便大方地给他倒了杯水,咚的一声放在床头柜前,一字一句咬道:“希望你签字的时候跟你说话一样利索。”
……
出了门,阮软半靠在墙上长长吐了口气,还以为封肆会想尽办法为难自己,没想到这么顺利,她拍拍肚皮,满腹脏话都没机会展示。
“嫂子。”穿着白大褂的程荣轩笑眯眯的走过来,他竖起大拇指,“看不出来,你们感情这么好。”
程荣轩是封家的私人医生,封家大小人生病都会找他,之前他还给阮软包扎过。文质彬彬,为人谦卑,医学世家出身的他海外博士毕业,自身强家底也深厚,可惜她也是阮宁的金手指之一,阮软没打算跟他多交流,礼貌的示意了下,转身往书房走。
程荣轩却不依不饶的跟上去,“哎,昨天要不是我,现在全A市的人都知道,封太太把封肆老二踢伤的事儿咯。”
?!什么???
阮软瞪大了眼珠。
程荣轩双手举起,一脸无辜,“别生气别生气,叔叔阿姨,伯父伯母也不是我叫来的,他们正好碰到而已。我妙手回春,现在封肆已经没事了,不影响你的□□生活。”
阮软翻了他个白眼儿。
“哎,你别走啊,我帮了你这么大忙,求你个事儿呗。”
阮软摸着书房的门把手,他不说,自己也猜到了:“要阮宁的联系方式?”
提及阮宁,程荣轩脸上露出了少年的羞涩,他低头道:“听说阮宁回来了,我想请她吃个饭,到时候我们一起。”
阮软直言:“我跟阮宁的关系你知道,她雀占鸠巢,我还替她嫁给了封肆接受婚姻冷暴力,我恨她,联系方式早拉黑删除了 。”
“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吧嗒,阮软开门进了书房,转身把程荣轩挡在了门外,自己只从门缝里露出半张脸:“以后别喊我嫂子,我要封肆离婚了。”
“啊?!”
阮软正要关门,又想逗逗门口的人,她探出头来道:“恭喜你多了个情敌,现在去弄坏封肆,一劳永逸,去吧。”
第十章
阮软从书房拿了离婚协议出来,看到程荣轩还呆呆的站在门外。
她哧笑了声,抬腿就走。
程荣轩哈巴狗似的跟在她身后,愣愣道:“你以前不这样的。”
“所以咯,人间人欺,牙碎了也连血吞肚子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别解释,我帮不到你。”阮软朝背后的人挥着胳膊。
程荣轩道:“你真的要跟封肆离婚?其实封肆挺好的,长得帅又有钱,学历高,身高183,会谈钢琴,喜欢历史。”
“你怎么不说他花心,冷暴力,花天酒地不负责,最关键是……”阮软留了个心眼儿。
程荣轩好奇道:“关键是什么?”
她乖张一笑:“不告诉你。”说完她钻进卧室,又把程荣轩关在了门外。
……
封肆一直以为阮软离婚是在开玩笑,直到她坚持不懈的给自己发邮件,自己大约是明白了她的决心,不过是阮家的一颗棋子觉醒了。
只是她没想到阮软决心这么大,两人才谈妥,还没十分钟,对方就拿来了离婚协议书。
他飞速的阅读着协议书上的文字,合理合法,专业程度超乎想象。
“你写的?”封肆好奇的问道。
当然。
阮软挽着胳膊,骄傲的扬起下巴,“没有异议就签字。”
封肆笑笑,手指一松,离婚协议书的扉页合上,只露出封面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怎么会后悔?!”阮软将碳素笔拍到他面前。
看来是下定决心了,封肆捏起碳素笔,不急不慢的打开笔帽,习惯性的将笔帽盖在笔头上,他再次将离婚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手握碳素笔,笔尖落在自己签字的地方。
“你可想好了,离婚以后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享受不到任何关于封家的好处,那些限定品牌不会给你送当季的新款,出门没人接送,没有华丽的舞会,没有高雅的钢琴演奏。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会像水一样被你的父母泼出门外。”封肆脸上笑意不减,“你知道的,我当初娶你很大的原因是因为爷爷辈定了婚约,要不是为了满足奶奶的愿望什么样的女人我娶不到。你的父母为你能嫁给我自豪,我承认,这些年我对你确实冷落了,但是阮家的生意却一直仰仗我们封家。”
阮软翻了个白眼儿,想不到还是个爱写小作文的主:“不后悔不后悔不后悔,我声音不够大还是你耳朵丢了,不后悔!”
封肆手里在空中画了个半圈,“真的不后悔?!”
阮软道:“我是一个成年人,拥有独立的人格,并不是你们手里的洋娃娃,那些漂亮跟奢华的生活跟你的冷暴力一对比,简直就是粪坑里发烂发臭的蛆。”
“好。”
封肆大手一抬,碳素笔在白纸上发出刷刷的声音,几秒的功夫,他已经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这利落的签字声,像是激战后胜利的号角。
阮软捧着离婚协议书,愉快的欣赏着封肆两个大字,她从来没觉得一个人的名字可以如此令人愉悦,她不禁扬起嘴角,长长的吐了口气,“啊,我终于自由了。”
啪的一声,她合上离婚协议书,潇洒道:“我会联系律师做公证,恭喜你,恢复单身,可以光明正大的拈花惹草了。”阮软转身,踩着轻快的步伐。
离婚的顺利超出自己的预期,她快乐的不能自拔,连本来讨厌的封肆看着都可爱起来,甚至善心大发的转身过来问道:“你早餐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送。”
“用完了想毒死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阮软今天宰相肚里能撑船,没跟他生气,目光落在他的下半身,目光诚恳又惋惜道:“昨天完善肯定很疼吧,抱歉我实在不是故意的。”
封肆:!
“程医生把昨天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喝多了,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况且也属于正当防卫。”
封肆:“你想说什么?”
阮软道:“如果你没侵犯我,我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你,看在你这么痛快离婚的份儿上,我们扯平了。”
她噼里啪啦的撂下一摞话让封肆在卧室凌乱。
……
没想到一早上经历这么多变故,阮软再吐了口气,离婚了,真的离婚了。
她抱着离婚协议书狠狠亲了一口,没想到看到站在门口的管家。
她大惊,自己得意忘形没注意到身边的人,赶紧将离婚协议书藏在身后,又颇为骄傲的目光在管家身上来回扫射,“管家怎么回事?”
“夫人,该吃早饭了。”
“咳咳。”阮软踮了踮脚尖,又站稳,“管家,我们的话你听到了吧。”
“嗯。”管家不说谎,他刚过来就听到房子里两人的对话。
“以后不要叫我太太了,我已经不是封肆的太太了。”
“离婚协议还没生效,我就还得这么称呼您。”
阮软道:“那随便你吧。”
咕咕咕,肚子一通叫,阮软饿了。餐厅有现成的早餐,但是现在比起吃饭,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律师公证,并且赶快离婚逃离这个魔窟。
然而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她刚下楼就被阮晋鹏喊住,对方态度不善:“去,给阿肆送些早餐。”
阮软扫了眼桌上的牛奶跟吐司,拒绝道:“他说不饿。”
姚琴放下了筷子,“如果酒还没醒就冲个脸。”
“我没醉。”
“没醉就别说胡话,赶紧把这些送回房间。”
“这不是有保姆阿姨嘛,我有急事。”
阮晋鹏皱起了眉头,如炬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文件上,沉声道:“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哦,离婚协议书,我要跟封肆离婚。”阮软诚实道。
“嘭”的一声,阮晋鹏将碗摔在桌子上,粥水飞溅,到处都是。佣人们赶紧上前收拾。
姚琴也拍了拍丈夫。
“你说什么?”阮晋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吼出来。
本来阮宁回来,自己的生日又快到了,喜事临门,听阮宁说封肆也回来了,虽然已经是凌晨,阮晋鹏还是舔着脸皮给封肆打电话,接着关心女婿的话题拉拢两家的关系。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自己人过半百,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跟个小辈低头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