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自己也不打算摆摊,且那只是个简单的方子,用量都没有。若杜氏真能做得好,那也是她自己的本事。
刘家的事暂且放到一边,秦雅转又提起徭役的事:“这都有半月了吧?那墙修得差不多了吧?你打听过没有?”
“那能有啥事?就是条件苦点,再熬半拉月也就回来了。再说了,卫所的人也在那儿,没啥事。”
“那倒是。我上回看见常掌柜还托他帮着问问呢,也不知道他后来给我爹娘回信没有。”
“有啥事让我去问不就得了,你咋还找上他了?再说了,他又不去修墙。”刘力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自己这么大个活人在这儿,媳妇偏要找别人去打听。
“你忘啦?他爹和他哥不都在大营吗?人家肯定比咱知道的多。再说了,你这儿离得也远,就是打听,也得拐几道弯。”
刘力倒把这事给忘了,他刚才只顾想着常志飞那笑面狐狸样,下意识就不想让媳妇和人走太近。话不说不通,既然说通了,他心里也就不再别扭着,道:“是我想岔了,把这茬给忘了。要不明天回去一趟问问?”
秦雅想了想,道:“别了,再过一阵子就得做豆包了,到时再回去吧。我要是回去得太勤,怕是我娘又得担心咱俩吵架了。”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一大早,刘力先找了辆车给媳妇送回了东沟村。早几天,丈母娘捎信来说要做豆包了,问他俩要做多少。小两口昨晚商量了一下,决定今早就回去,等把豆包做完了再回来。
进了屋,秦雅就见陈氏一人坐炕上挑豆子,随口问了一句她爹去哪儿了。
对着闺女,陈氏自然没啥可瞒的,就说:“搁那屋躺着呢,前几天腰闪着了,找人给开了几贴药,正用着呢。”
“这时候也没啥事,咋就闪了腰?家里有啥活非得这个时候干,等大川回来再干呗。我去瞅瞅。”秦雅把东西搁地上,就想去那屋。
“行了行了,待会再说。老了还不服老,就爱逞能,还寻思自己是二三十岁的人呢。你说,那都快上冻了,他非要跑去地里去开荒。我说那土都挖不动。他不干,非说把树枝子荒草啥的给整整。整吧整吧,现在给自己整炕上起不来了吧?”
提起这个,陈氏就一肚子火。这人就是一身贱皮子,不干点活就浑身不舒坦,非得像那老黄牛似的干一辈子才成。
“你爹呀,这是怕人觉得自己没用。老大几个自打分了家,那各家的事不都自己做主了吗?他这当了一辈子的家,冷不丁啥也不管了,不就受不了了吗?你没瞅他搁秦家村时那憋屈的,不让他管点啥,那家伙抓心挠肝的。”
“娘,那你挺厉害呀,我爹啥事都瞒不过你。”
“你个臭丫头,连你娘都逗。等你俩过上二十年,你也得这样。你过去看看吧,我刚才看好像能起来点,靠着枕头能坐会了。”
秦雅想了想,上炕把那大靠垫给拿下来,拎着去看她爹。
秦百福正倚在一团被子上,只那被子有点软,有点靠不住。秦雅赶紧把靠垫给塞到他腰下,把他扶正了。
“爹,那荒地是得开,可也没这么拼命的。现在闪着腰不是你自己遭罪吗?等春天了,咱们一起整。再说了,那荒地也没剩下多少了。”
秦百福没言语,他原本想着自己先把那草和树枝子整出来,等春天就省劲了。这人一上了岁数,手和脚就都不是自己的了,干活都不敢劲使大了,就怕抻着闪着的,就差供起来了。
见她爹没说话,脸耷拉着,看着老大不高兴,心里知道他也是想多干点,等大川回来就能少干点。唉,嘴硬的人就是这样,活不少干,说不定还得落埋怨。
“爹,你想吃点啥?我待会给你做去。我买肉了。要不中午炖肉?”
“啥都行。你少买点肉,省点花。那钱是那么好挣的?”秦百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心说这闺女是没白养,还知道给他做肉吃。
把肉炖上,秦雅就和陈氏一起挑豆子,先挑大豆,把那破了的豆子都给挑出去,剩下好豆子就可以生豆芽了。那不好的豆子攒到一起,到时候给驴儿吃。
接着,俩人又开始挑红小豆,这豆子是要烀豆馅的,若有坏了的掺进去,那豆包就没法吃了。红小豆个小,颜色还深,挑到最后,俩人都快挑花了眼。挑了半下午,俩人才把豆子挑好,又用水洗了几遍,最后泡到大盆子里,预备第二天烀豆馅。
有了去年的经验,陈氏和秦雅今年做起豆包来熟门熟路,从包到蒸,两人足足忙了一大天。这还是秦家人少,像那人多的人家,得包上两天。
不止秦家,这几天村里都在包豆包。各家各户的烟囱从早到晚都在冒烟,那炕都给烧得烙屁股,炕头简直都要没法睡人了。
赶到第三天头上,秦雅去了作坊一趟,找韩大妮商量做零嘴的事,回去的时候又去找了枣花一趟。她这趟回来,还带回来一种花。这种干花是她早前让商队回南边的时候给寻摸的,据说泡了水就能上色。
下午,陈氏娘俩和枣花一起用这干花试着做了点饽饽,发现这个色蒸熟了之后有点发蓝,又有点发紫,放到祝寿的饽饽上想是不行,倒可以做其他饽饽上的装饰。
天还没黑透的时候,村里出去服徭役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秦大川是和孙大成一起回来的。
只一个月没见,秦雅就觉得这人看着竟长大了不少,许是独身一人在外真能锻炼人,秦大川这回回来,说话做事竟有了大改变,再不是笑嘻嘻的没个正行。
就连刘力来接媳妇的时候,也察觉出来了。路上他还念叨着:“往常也没见他少干活,咋出去干活就能有这样大的变化?”
秦雅心想,恐怕不是干活让他改变了,而是独身一人在外,不管遇着啥事都要自己处理,可不像是在家里,啥都有人跟着出主意。不都说经一事长一智嘛。
“他这岁数,是该独当一面了。总不能啥都靠家里头。再过两年就该说媳妇了,不立起来咋撑起一个家?”
刘力品品媳妇这话,问道:“那你觉得我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