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丫头脾气真真是见长了,前阵子还抱着自己的手哭的嘤嘤嘤,这会儿连瞧都不瞧他一眼。
他不就是心悦她吗?又没什么大的过错, 至于像仇人似的对他吗?
云星冀哪里知道, 他跟云婉可不就是有仇吗?
云婉刚重生回来那会儿六神无主,这会儿想明白了,决定对他退避三舍,敬而远之。
云婉一路走到二门外,穿过垂花门,就见一个单薄的身影跪在侯府的大门口。
只见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 额头缠着纱布, 绣帕掩面而泣, 哭声低吟婉转, 简直是我见犹怜。
在她的身后已然是围了好一大波人, 皆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哎哟!这是怎么了?小姑娘家家,哭的怪可怜见的!”
“听说是平原侯的桃花债,把人捧在手心里宠了十多年,这会儿有了新欢,就一脚给踹开了!”
“什么?那躺着的莫不是平原侯那个久负盛名的外室?想当年也是勾的平原侯抛妻弃女,这就凉了?”
外头人声嘈杂, 议论纷纷,云婉一个千金小姐自然是不便抛头露面。
只将身影隐在影壁的阴影下, 站在云绣能看见, 外人却看不见的位置。
云婉朝云绣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的周氏, 有些诧异的开口道:“你娘死了?”
云绣下意识的想回你娘才死了。
转念一想,云婉的娘确实是死了,都死三年了。
昨日她就是因为对裴夫人不敬才被云婉按着磕头的,这会儿只是敢怒不敢言。
强压住心中的愤恨,朝云婉道:“大姐姐!绣儿求您了,让爹爹出来见见我娘吧!”
“我娘这身子眼看着是不成了,求你让我娘见爹爹最后一面吧!”
云婉拧眉道:“昨日惠法大师不是才给你娘把过脉,说并无大碍吗?莫不是你们母子见不到爹爹纳妾,故意来云府门前搬弄是非?”
云婉这话还真是冤枉云绣了。
周氏昨天被云星冀连打带吓,不仅挨了他两道掌风,还吃了五毒丹,她本就郁结于心,又受了内伤,这会儿已经是只有出了气没有进的气了。
云绣心中悲痛万分,又不甘心。
万一周氏真的就这么死了,那她岂不是一辈子都进不了侯府了?
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得计较什么嫡庶之分了,她只想进侯府,再徐徐图之,揭穿云婉和云星冀那对狗男女的真面目!让他们付出代价!
周氏心知云绣并非真为自己,但就这么便宜了露珠那个小蹄子她又不甘心,只能拖着病躯配合云绣演戏。
听到云婉的话,周氏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大小姐……妾身真的不行了,求您看在妾身时日无多的份上,让妾身见见侯爷吧!”
云婉各种好远都看见周氏的颜色和语气了,当真像是要死的样子。
心中暗道她若是装的,那也演的太像了些。
外头看戏的人也纷纷开腔。
“是啊,让见见吧,说不定是最后一面了。”
“这外室瞧着也是可怜,生养了一双儿女,到头来连人家大门都进不了。”
“想当年,这周梅蕊也是南曲名伶……”
云婉听着外头的闲言碎语,额头青筋暴跳。
这些人说的是人话吗?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做外室的可怜,正室就不可怜了?
转念一想,外头那些人说不定是云绣母女俩雇来的,便收敛了心神。
只朝云绣道:“不是我不让爹爹见你们,只是珠姨娘如今刚怀孕,爹爹忙着照看她,这会儿怕是没功夫呢!”
“我劝你也别让娘就这么躺在大门口了,这时节天多凉啊?万一寒气入了肺腑,那可真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啊!”
云婉说的这道理云绣和周氏哪里会不知道?
原也没打算躺很久的,岂料这府中上下的下人就被露珠打点过了,任凭她们母女俩怎么哀求,竟每一个肯代为通传的,她们这才逼不得已在侯府门外赖着。
见云婉说这话来搪塞她们,气的直咬牙,正要说些什么,便见云星冀从门里转了出来。
云绣下意识叫了声:“二爷……”
云星冀没搭理她,径直朝门房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