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给他尝过梅花汤饼后,他便一直求着自己做不同的吃食。现在有求于他,韫欢也不得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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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夜空,澄澈幽蓝,衬得月色如练。
幽蓝天宇下,芦苇河边的丛草和百花迎着夜风轻轻荡漾着。
任舫立在河边,手里攥着一张纸条。
脱里迈着细碎步子走过来了,时不时地四周张望一下,看有没有旁人。
到这边后,他朝任舫屈膝道:“任大人,想必您也听说了,他们抓着了太子殿下,那我们是不是该推迟计划?”
任舫回过头瞧他:“我找你来这里,正是为了说此事。”
脱里扬眉听着,心里有几分期待。
不管怎样,应该会吩咐他们先营救太子吧。
任舫攥紧了手中纸条:“陛下的意思是,你我不必插手太子被俘一事,你我二人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什么?”脱里后背瞬间发凉。
任舫将手中揉成一团的纸条掷到了他面前:“你自己看!”
他说着,自己也觉得心寒。陛下是他此生为数不多的仰慕对象,不仅羡慕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也欣赏他的帝王心术。
可如今这桩桩件件的事,令他心寒。
纯禧公主不是他亲生,他能放下也就罢了。可绰罗斯赛布那儿关着的,是他原配妻子豁出了自己的生命才诞下的一个孩子,他居然也能舍掉。
脱里跪在地上,将那张纸揉搓开来,上面书着的字迹强劲有力,确实是他们的皇帝陛下亲手所书。
脱里瞬间瘫软在地,
任舫思忱片刻后,道:“沙克都尔,这便是陛下的意思,你我二人就不必忧心太子的事情了,眼下这件事更至关重要。”
脱里面色沉重,声音颤抖:“臣,遵命。”
作者有话说:
纯属杜撰,大家千万不要代入史实。
第046章
赛布营中的地牢内。
景晖推开门, 走下逼仄的阶梯,来到阴沉幽戚的地牢里。
四周都是石壁,点着微弱的烛火, 阴森森的, 像是鬼火一般。周边仍有一些士卒在连夜审讯犯人,犯人哭喊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到处都充斥着死亡和压抑的气息。
景晖从容走在长廊间, 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走在他身侧替他引路的小兵见到达目的地后, 恭敬地伸出一只手,指着一处四周嵌着铁的牢房道:“大台吉, 清国的太子就关在前面。”
景晖轻蔑地瞧了他一眼:“你就在这儿候着吧, 我进去会会他。”
那人听了并不退下,朝景晖拱手道:“大台吉,二台吉吩咐过,任何人来探望里头这位,属下都要跟着。”
景晖眯了眯湛蓝眼睛:“你是觉得我进去后, 他能在我手底下逃跑, 还是你认为, 我会放了他?”
小兵吓得一哆嗦,即刻跪了下来:“属下不敢!”
景晖冷冷瞧他一眼:“知道不敢就好, 你且在这里候着。”
小兵思忱了片刻,应道:“遵命!”
景晖推开面前的铁门, 走了进去, 之后不动声色地将铁门掩上了。
这间上下左右灌着铁的牢房比别处要冷得多,进来便一阵寒意, 跟进了冰窖一样。只留了一方小小的窗口通风, 里面空气也不大流动, 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血液的凝重气息。
景晖久经沙场,早已闻惯了这些,但里面混着腐烂伤口及血液的气息扑鼻而来,景晖还是觉得一阵恶心,捂住了鼻子,瞧着眼前被铁链圈住手脚锁在铁墙上的人。
他一身衣裳破烂不堪,露出来的皮肤伤痕累累,显然受过了鞭刑,绑着的大辫子垂在了身前,也凌乱不堪,此刻他正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
听到脚步声后,胤礽睁开眼道:“孤说了,你们抓了孤也无济于事。休想拿孤去威胁大清。孤虽然不喜欢那个皇帝,但孤也不会配合你们,卖了自己的国家。”
说完后,他抬起了头,面上混着血迹和灰尘,看上去十分狼狈,那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却炯炯有神,直盯着进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