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韫欢每日都会在小厨房做一道中原的菜给图雅送去。
“大人,您看沈滔滔她还小,要不您也将她安排到厨房吧。”
图雅正吃着韫欢做的豌豆黄,不由的放下了手里的糕点,冷眼看她:“这些日子里,虽说二台吉未曾召幸姑娘,但你口中说的这位,可是上回他自己看中的,我如何能动得?”
韫欢佯装亲切地挽住她的胳膊:“大人,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台吉未必记得这事了,您就行行好吧。”
图雅甩开韫欢的手:“你倒是肯替她着想,也罢,白吃了这么多天你做的饭菜点心,就让她同你一起先留在厨房吧。”
韫欢眼中一亮:“谢谢大人!”
韫欢连着好些时日献殷勤,方才给沈滔滔挣得了这个机会,只是,这样也只能救她一个人,还是救不了其她人。
图雅命苏合将沈滔滔带到了她的毡帐来,对她说:“小姑娘,从今日起,你便和罗蓁蓁一起到厨房做事吧,记住,可别再自寻死路了。”
韫欢目光幽幽,只等沈滔滔应下。
沈滔滔甩开苏合硬扯着自己的手腕,竟是拒绝了韫欢的一番好意,任性道:“厨房?我才不要去那样的地方,那里多脏。”
图雅笑着起身:“你瞧,这可不是我不帮你,是她自己不愿意。”
韫欢走近滔滔,扯了扯她的衣袖,尽量压低声音:“滔滔,别任性,我这是救你出来,难不成你还想被绰罗斯赛布带走吗?”
一侧的图雅又坐下了,淡定地喝着马奶酒,看着眼前这两个小姑娘。
滔滔甩开韫欢,厉声呵斥她:“罗蓁蓁,你就这么爱多管闲事吗?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吧!”
韫欢愣住。
“行了!行了!罗蓁蓁,人家不愿意随你走,你也别强求。”
沈滔滔已经走了出去,韫欢还愣在原地。
她究竟在盘算着什么?她总觉得滔滔想做的事情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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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在这边的毡帐内后,绰罗斯景晖一直坐在桌案前发愣。
他手里正把玩着一块和田玉石,玉质温润无暇,刻印着的是一只横斜的梅花,竟像是要沁出芳香来。
他攥紧这块玉石,冰凉的玉在他宽大的掌心中瞬间生温,可却温暖不了他内心那一缕轻袅如烟的失落和怅惘。
他的好兄弟丹济拉挑帘子进来了,却见自个儿兄弟还坐在那儿发呆。
景晖瞧他进来,连忙松了松手里的玉石,问他:“阿丹兄,托你帮我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丹济拉自个儿坐到他身边,笑意吟吟道:“你被大汗缠住了,一直问东问西,交代兄弟我这么点儿事,还担心我办不好啊?”
景晖赶忙捉住他的手腕:“你只快说,到底怎么样了?”
丹济拉点漆似的眼珠打了个转:“我都给你打探清楚了,她已经在回紫禁城的路上了。一路上有人护送着,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景晖听后方才松了一口气,松开了自家兄弟的手。
她能安全回自己的家就好。只是,总归再难见到了。
丹济拉叹口气,打趣他:“哎!我真没想到——”
景晖英眉微蹙:“没想到什么?”
丹济拉接着打趣道:“没想到你小子这么多年来不近女色,头一次动心思,居然就看上了清国的公主!”
景晖轻捶他的手腕:“阿丹,你小点声!”
“怎么,你还怕别人知道这事不成?”丹济拉眯了眼,冷笑一声:“这可不像你。阿晖,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据你说所,当日你在悬崖边,有人暗箭伤人,可你回来后从不提要调查此事,只一直关心那位纯禧公主的安危。”
“阿晖,”丹济拉劝他,“你可以喜欢她,待到我们打败了清国,你把她俘虏来就是了,但你不能真的对她付出真心。你可是我们绰罗斯草原的战神!你不能有软肋。”
“战神又如何?”绰罗斯攥紧那枚和田玉坠子,反问眼前人,“战神就应该没有心吗?”
丹济拉面上的不正经瞬间一扫而空,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他打听到的消息是,大清国的纯禧公主失踪了,清朝皇帝派了一些人在边塞暗中查找这位公主。
为了不损这位公主的声誉,清廷明面上只对外宣布说纯禧公主孝顺,亲赴战场照顾皇帝,现下已经随皇帝一同回京了,百姓们都在称赞。
他们却不知,这位公主并未真正回京。
边塞查找她的队伍也是穿着便服的,并没有大肆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