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便是沈筠曦。
沈筠曦搭着南晴的手下了马车,莲步轻移,朝立在前车的沈父走去:“爹爹,您且去同老友游乐。”
沈父微微颔首,又细细叮嘱沈筠曦几句,两人相携走了几步便分开。
沈筠曦目送沈父同老友含笑寒暄,自己抬望远处,巍巍群山,盈盈绿草,还有喜笑颜开的游人。
今早,二皇子萧和泽道有事耽搁,稍晚到,沈筠曦扫了眼前方,一时不知道要去哪一处。
恰此时,沈筠曦听到清浅淑婉一声:“沈姑娘。”
孙霞薇见马车豪华本以为来人是太子萧钧煜,谁知竟是沈筠曦,心里有些不顺。
而身畔同伴窃窃自语,竟说着诸如:“天下首富嫡女果名不虚传,一看就是锦衣玉食娇养蜜宠出的姑娘,明媚张扬,美得不可方物”的话。
沈筠曦自幼着华服食佳肴,周身气质较之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多几分灵动明媚,较之那些小家碧玉又多几分雍容华贵,国色天香莫不如是。
孙霞薇恨得牙根痒痒,捏着指尖,黑沉的眼珠几番流转,再抬眸,轻唤沈筠曦。
沈筠曦寻声望去,看到孙霞薇站在一群公子姑娘中笑盈盈再次朝她招手:“沈姑娘,这边。”
沈筠曦蛾眉微蹙稍纵即逝。
她自认同孙霞薇并无交情,因着前世孙霞薇总喜欢在她和萧钧煜前两副面孔,惺惺作态,她不耐搭理孙霞薇。
可是如今,沈筠曦扫了一眼孙霞薇身畔众人,这其中多是京中贵女和王公贵子。
众人不知她与孙霞薇纠葛,倘若今日直接给孙霞薇甩脸子,恐日后定被传出沈家女倨傲的名声,于沈家商号不利。
沈筠曦犹豫一瞬,朝孙霞薇走去,曳地的裙裳掩不住她身段袅娜,反而愈显形夸骨佳,她朝人群盈盈一福礼:
“诸位公子、姑娘好,我是东四大街沈家沈筠曦。”
“沈姑娘好。”众人甚是亲和,皆朝沈筠曦含笑点头,还有几个性子外向的公子直接朝沈筠曦介绍了身家。
谁人不知沈家富敌数十个国库,每逢灾年,沈家必组织全国沈家商号捐钱赠物,每次财务有人统计皆超国库之多。
沈家虽无爵位,却有功勋,每逢皇上赐宴群臣家眷,必召沈家。
若能沈家结亲,岂不是此后身价倍增,甚至平步青云。
上巳节,成群结队聚在西山同游的少男少女有相熟的亲朋好友,也有游乐初识之人,因在大盛朝,上巳节也是未婚儿女踏春相亲之节。
孙霞薇捏着指尖,心里又气又怒,她寻沈筠曦来,自不是为了让沈筠曦结交众人,遂眉目轻闪,寻了一个缝隙插口道:
“刚大家定了吟诗接力,首尾相合,现在开始不?”
“开始!”众人跃跃欲试,心中各有谋算,一时间气氛活跃,你一人,我一语,甚是热闹。
沈筠曦不说话,只是听着,她不爱诗词歌赋。
孙霞薇看出了沈筠曦的云游天外,心中暗暗嗤笑,她暗暗调查过沈筠曦,自是知她不善诗词,她正要开口唤一声“沈筠曦”,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绛色身影。
绛色身影正是太子萧钧煜。
萧钧煜刚至,他站在山坡上看着前方聚集的人群,背对着他有一袭佛手黄撘浅樱色的袅娜身影。
萧钧煜一眼认出了那是沈筠曦,他见过的,只有沈筠曦能驾驭好明媚的黄绿色。
黄绿色泽尤为明丽,肤不白穿不得,貌不美穿不得,身有郁气穿不得,性子太温穿不得,沈筠曦美且灵动,万千华服于她都莫不美好。
萧钧煜脑海中闪过片段,情不自禁喉结上下滚动。
昨夜,梦中,沈筠曦也是一袭浅樱色抹胸襦裙,鹅黄色的薄纱覆体,婀娜的曲线玲珑曼妙。
萧钧煜忙转开了眼,右手食指敲在中指指腹,告诫自己:南柯一梦,做不得真。
瞥着萧钧煜的目光正朝着她望来,孙霞薇眸光灿亮,心脏怦怦直跳,面颊有些微烫,唇角忍不住勾起。
太子殿下果真喜欢她。
孙霞薇立马挺直脊背,微抬下巴,将莹白的秀颈和白嫩的下巴侧着一个角度,从萧钧煜站立的地方可以一览无余。
她又瞥了一眼萧钧煜凝视的目光,心头跳得有些快,脊背愈发挺拔。
她近几日死诵了几十本的诗册,就是为了在上巳皆,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向众人和萧钧煜展示她的才气和闲雅。
现在正是机会,听着前面有人落字“香”,孙霞薇掐着指尖,眉头紧拧,倏尔,眉目浅笑,提了一口气柔声吟唱道:
“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