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钧煜目光倏缓,眼底闪着细细碎碎的星光,稍纵即逝,让人看不清。
他依旧冷着脸,面上无喜无怒,凤眸的眸子锁住孙霞薇。
他浸.淫权势,自是晓得如何才能让人说实话。
只需让她害怕、胆颤、惊恐不知所措、惶惶不知方向。
果真,孙霞薇两股颤颤,肩膀微微抽颤,红着眼睛用几不可闻道了一句,声音颤颤兢兢。
“太子殿下,这不是我的玉佩。”
“这真的不是我的玉佩。”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孙霞薇想上前扯住萧钧煜的绣袍,却不敢,只得再次解释。
萧钧煜不置可否,继而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三月一日那日,真的是孙姑娘救了孤?”
“当然是我!”孙霞薇不假思索断然答道。
萧钧煜目光冷冷睨着她。
孙霞薇僵滞的脑袋终于开始转,她看着萧钧煜,机警得察觉什么,立马上前一步:
“太子殿下是想否了我的救命之恩?”
“太子殿下是想忘恩负义?”
“太子殿下是想言而无信?”
孙霞薇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掌心一片黏腻,她却再重重用力掐着手心,挺直脊背,目光直视萧钧煜,字字质问。
萧钧煜英挺的眉心高高隆起,看着激动的孙霞薇,孙霞薇不惧他的审视,面色坦坦荡荡。
萧钧煜眸中闪过犹疑,难道猜错了?
却一瞬坚定眼神,不可能!
孙霞薇都不认得这是他的玉佩。
他对救命恩人的信物
脑海里闪过沈筠曦攀着他的颈项,灼若芙蕖的小脸漾着绯晕,贴着他呵气如兰:“相公。”
萧钧煜反手将玉佩握在手心,望着孙霞薇,启唇淡道:“孤自不会忘恩负义。”
说罢,他转身离去。
孙霞薇等他走了几十步,方悄悄松了一口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四肢无力,软做一滩。
“表妹,你这是何必?”丁秉中蹲在地上,小心搀扶孙霞薇。
那是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是未来的盛朝皇帝,是高高在上、他们遥不可及云中月。
孙霞薇眸光尖利,一字一顿道:“表兄,我要当皇后,太子说了娶我为妻,便不能反悔。”
她死死盯着萧钧煜的背影,目龇剧裂:她一定要成为人上人,她要叫那些瞧不起她的人好看。
孙霞薇眸子如猝了毒般阴狠,低低唤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沈筠曦!
沈筠曦今日让她难堪,日后,她必白倍千倍奉还。
“表兄,你说过会帮我。”
孙霞薇猛得拉住丁秉中的袖角,一对水眸盈着一汪清泪,唇瓣被咬得出血,我见犹怜。
丁秉中心中一疼,敛住眸中的失落,轻轻点头:“表妹过得好就好。”
……
半山腰,春风融融。
沈筠曦心中有气有怨,沿着一条山道,闷头走了好久,好久,一抬眸便看到桃花灼灼。
白里透粉、粉里晕白的五瓣花朵贴梗而开,娇俏明媚,让人看了便心生欢喜。
这是山桃花。
沈筠曦停下脚步,慢吞吞眨了眨眼睛,水泠泠的翦水秋瞳泛起浅浅涟漪。
在山脚,她只不过随意想想,没想到竟逢了山桃花。
山桃花被喻为报春的使者,早春二月俏枝头,花期极短,京都城的山桃花早已寻不到踪迹。
沈筠曦纤长卷翘如蝶翼的眉睫轻轻扑颤,她抿着唇,唇角慢慢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眼底不自觉荡出了零星的欢喜。
她喜欢玉兰花,庭植白玉兰,小院起名“玉兰苑”,是因父亲道母亲喜欢玉兰花,常夸:白玉兰雍容华贵中又晕着晶莹皎洁,大气与灵动并存。
而沈筠曦甚爱山桃花,山桃清灵婉立的美,其他花无可比拟。
沈筠曦深呼一口气,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幽香随风迎面。